“不是,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整你那個破西裝?”
一道陌生女聲自樓下響起,止住了陸星的腳步。
“那咋啦?”
“即使明天我們的手腳都被折斷,我們的衣領依舊筆挺!”
“halina,你就是太緊張了,咱們要鬆弛,鬆弛你懂嗎?”
是項助理的聲音。
陸星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站在二樓拐角處往下看了一眼。
在一樓大廳裡。
項助理一身工作西裝,手心裡搓著發蠟往稀薄的頭發上抹。
而項助理的麵前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女人,頭發盤起,乾淨利落。
陸星往後退了退,防止這兩個人看到他。
不對啊。
看那個叫halina的女人穿的像助理的衣服,應該也是宋君竹的屬下。
但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叫halina的女人。
而且。
為什麼宋君竹作為他們的老板現在生死未卜,他們還能在這裡鬥嘴?
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陸星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把手按在胸口,感受著劇烈的心跳聲。
宋君竹,你最好不是。
而樓下的人還在繼續說話。
那個halina對項助理的鬆弛表示嗤之以鼻,冷冷地說道。
“你還鬆弛上了?”
“宋教授要是搶救不過來,你就遇不到這麼好的老板了。”
搶救不過來?
項助理似乎對這句話非常的不屑,嘚嘚的說道。
“怎麼可能搶救不過來?這她不都是算好了的嗎?”
“我說怎麼那天叫我洗車之後還非得叫我把車停在外麵呢。”
“原來是好暗箱操作啊。”
聽到這話,halina拍了項向一下,冷著一張臉嗬斥道。
“你亂說什麼?!”
“我亂說什麼?”項向攤攤手,無辜的說道,“你覺得我亂說我就亂說唄。”
“再說了,你要真擔心宋教授搶救不過來......你乾嘛回來收拾她的東西準備去醫院陪護?”
“你不應該去聯係殯儀館的嗎?”
“項向!”halina提高了音量,帶著怒意,“你發什麼瘋?!”
項向感受到對麵女人即將燃炸,於是見好就收,縮縮肩膀投降道。
“好好好我不說了行了吧。”
“你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彆宋教授搶救過來了沒人照顧。”
halina瞪了項向一眼,拉起腳邊收拾好的行李箱打算離開。
在路過項向時,她又警告了一聲。
“你不要亂說亂猜,事情不是那樣的。”
“管好你自己,彆忘了是誰給你發工資的!”
“讓開!”
撂下這些話,halina拉著行李箱離開了公館。
項向望著halina離開的背影沉默片刻,突然說道。
“一群神經病。”
說完這句話,項向疲憊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
項向聽到了行李箱輪子響起的聲音,他當做沒有聽到,也沒有睜眼。
幾分鐘後,公館歸於寧靜。
項向重新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環顧四周,隻是抬頭望著頭頂昂貴的吊燈,喃喃道。
“全都瘋了。”
......
“好的,再最後確定一下包裹,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
“就是這兩個,沒錯的。”
陸星對著快遞小哥露出一個淡笑,付款結賬。
看著快遞車悠悠的走了,他的嘴角過了很久才落下。
陸星沉默的打了一輛車,重新前往醫院。
他現在腦子很亂。
他該去找彭明溪,還是該去找宋君竹?
項向話裡是什麼意思,halina話裡是什麼意思?
宋君竹知道會發生這場意外的嗎?
能被預知的意外,那還叫意外嗎?
陸星一直堅定的認為這件事一定是彭明溪做的,可是為什麼宋君竹知情呢?
宋君竹想乾什麼?
今天是合約結束的最後一天,宋君竹並沒有他預想當中的焦躁。
那是不是說明她早就有所準備?
這場車禍就是宋君竹的準備嗎?
各種問題衝擊著陸星的大腦,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牽著走的狗。
他扯了扯嘴角,車玻璃倒映出的麵容,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宋君竹,不要這樣。
我感動於你在生死之間願意救我,於是我願意拋棄生命去報複彭明溪。
可是你現在告訴我,你是知情的。
不要這樣,宋君竹。
陸星彎腰把整個上半身靠在腿上,長時間沒有進食的胃隱隱作痛,滴答滴答聲鑽心入骨。
宋君竹,你不要騙我。
如果你真的知情,而我也安靜的在醫院等你搶救。
那是不是等你醒來之後,你期待我對你死心塌地?
會的。
陸星雙手緊握,他會的。
一個人如果為了救他而付出慘痛的代價,那麼他一定不會棄她而去的。
他會永遠留在她身邊的。
前提是他不知道這件事。
陸星低著頭,眼神幽深,後背發冷。
宋君竹,你不要騙我。
“好了帥哥,到了。”司機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有些擔心的往後看了一眼。
陸星抬起頭,付了錢。
“好了師傅,再見。”
哢嚓。
車門閉合,陸星重新站在了醫院門口。
現在是晚上十點。
距離合約結束還有兩個小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