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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起身之迅速,態度之無情,行為之果斷,直接給付沉昀都驚呆了。
靠!
“不是哥們,說好的師徒情誼呢。”
付沉昀拉著陸星的手把人按了回去,並且絲滑的抽出口袋裡的絲巾,十分傷心的擦拭了起來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愛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陸星掃了一眼付叔的手臂,翻了個白眼,無語的說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絲巾是愛馬仕的,手表是百達翡麗的,戒指是卡地亞的了,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你這麼大年紀再舉一會兒手就抖成帕金森了。”
嗯?
付沉昀一聽,也不生氣,美滋滋的放下了自己擦眼淚的手,感慨的說道。
“還得是你啊,我跟彆人炫他們看不出來啊!”
奢侈品花那麼大的價錢麵對普羅大眾打廣告,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為了讓普通人也認識這些品牌,知道這些品牌有多麼多麼的貴,這樣有助於有錢人裝逼。
不然有錢人渾身名牌想秀一下優越感,結果旁邊的人根本認不出來這穿的什麼玩意兒,這還裝個錘子逼啊,裝給鬼看呢。
付沉昀高興極了,看來自己這精心搭配的一身沒有白費,還是有識貨的。
陸星懶得搭理付叔這個自戀狂。
乾這一行的剛開始都說賺多少多少就上岸,但是後來就很容易就陷進去紙醉金迷裡麵。
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消費水平一旦上去就很難下來了。
陸星倒是沒什麼感覺。
九塊九的t恤和一萬塊錢的t恤在他這裡都是衣服而已。
不過他覺得這些奢侈品也是挺有意思的,隻坑有錢人。
可沒辦法,付叔就喜歡這些玩意兒,陸星也不想多說。
當初陸星問付叔為什麼入行。
付叔給的答案也非常的簡潔。
他說因為懶。
懶得去上學,懶得去工作,懶得去動腦。
於是他覺得這行是最適合他的,隻需要在客戶麵前賣力一點,***張,錢款到賬。
這個回答,給當時的陸星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所以他當時給自己定了個警告——
不要打破底線。
底線一旦被打破,後麵就是無底深淵。
跟陸星炫完了自己的最新穿搭,付沉昀心情大好,終於想起來說正事兒了。
付沉昀趴在桌子上湊近陸星,低聲道。
“你還記得她嗎?”
寂靜。
陸星沉默片刻,點頭。
當初陸星走投無路,咬牙撥通了付叔的電話之後,付叔給他介紹了一個在客戶麵前爭取的機會。
她就是陸星的第一位客戶。
在正式開始合約之前,付叔帶著陸星來帝都緊急培訓了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陸星跟著她的工作調動回到了海城,正式上任撫慰犬一職。
陸星摩挲著杯壁,無奈的笑了一聲。
他當時非常的感謝付叔,覺得付叔是他的恩人。
可是後來越跟她相處,陸星越發現,當初付叔不是不想自己上,是付叔早就知道她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付叔不想把自己搭進去,於是就想著找個人替自己受罪。
陸星就是被付叔選中的人。
這事兒是陸星後來自己琢磨出來的。
他就說嘛,大家無親無故的,憑什麼潑天的富貴能砸到他的頭上?
原來命運的饋贈早就標記好了價格。
陸星在她的身邊學到了很多行事風格和做事方法,也開闊了很多的眼界,知道了很多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
不過收獲最大的,還是他開始整宿整宿的做噩夢失眠。
直到她調離了海城,兩個人的合約結束,陸星才終於睡了第一個好覺。
在她的麵前,宋教授就是天使。
陸星抬頭看著付叔雖然年紀漸長,但依舊儒雅成熟的臉,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當初他是真的把付叔當師傅的。
可是後來明白了付叔教他東西完全就是為了利用他之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對啊。
這麼賺錢的門路,非親非故的,憑什麼輪到他呢?
“你要說什麼?她怎麼了?”
陸星垂下眼眸,不知道這個時候小學姐睡了沒有,他說要給小學姐帶禮物的。
付沉昀搓了搓手,有些心虛。
他也知道自己當初找陸星的目的不單純,也知道陸星估計琢磨出來這事兒了。
畢竟之前陸星還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後麵叫師傅師傅,現在能叫個付叔都算是燒高香了。
其實付沉昀當時選擇了陸星,也是他連續來咖啡店來了一周觀察得出來的。
當時的陸星動作麻利,做事機靈,臉的底子也好,是天生就招女孩喜歡的命,就適合乾這一行。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是沒有錯的。
不過短短幾年,眼前陸星的形象早已天翻地覆,之前還是個瘦瘦土土的少年,而現在他的氣質說是富家少爺也沒人會懷疑。
後來付沉昀其實是有點愧疚的,他自己不想受苦,就把陸星給推到了那個瘋女人身邊。
他想要挽救一下陸星,可是木已成舟,他的話在那個瘋女人身邊跟屁一樣,沒人在意。
付沉昀知道那個瘋女人給陸星帶來了巨大的陰影,於是為了讓陸星開心起來,他眉飛色舞的說道。
“她死啦!”
陸星手一抖,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付叔。
見終於有一件事能挑起陸星的情緒,付沉昀知道自己說對了,於是繼續說道。
“急症,大把大把的錢,大把大把的特效藥往上堆,都沒有用。”
“兩個月,兩個月就沒了,上個月剛下葬。”
“死之前她犯神經了,讓人往病房前邊兒種白楊,她下葬的地方也是自己劃了一片地,周圍種滿了白楊樹。我知道在哪兒,你要是有空,我帶你去看看,反正她也死了反駁不了你,你趁機好好罵罵她。”
一直到出了咖啡廳,陸星腦海裡一直回蕩著這句話。
他沒有打車,拉著行李箱走在路上,影子拉得很長。
死了。
她居然死了?
折磨過自己的人死了,陸星覺得自己是應該笑的。
可是
“為什麼不笑呢?”
陸星陰鬱的盯著長長的黑色影子。
她是陸星的第一個客戶,也是陸星第一次近距離的了解女人這個生物。
死了?
居然就這麼死了?
陸星麵無表情的盯著道路旁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綠樹。
為什麼要在墓地種白楊?
當時她掐著陸星的臉,說陸星就像是白楊樹,什麼都不講究,有點土有點水再給點陽光就能活,太不嬌貴,又不愛笑,不招人喜歡,天生賤命。
一片樹葉被風拂下枝頭,落在了陸星的行李箱上。
他盯著那片樹葉良久,終於笑出了聲。
既然真的討厭白楊樹,又為什麼要在墓地旁邊種滿白楊樹?
陸星撚起那片樹葉,歎息被吹散在風中。
“故人陸續凋零,好似風中落葉啊”
他不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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