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大雄寶殿。
“大佛主。”
殿上。
金翅大鵬俯身行禮：“金光寺了塵奉大天尊之命征討天外城，不戰而亡。”
了塵身殞，金翅大鵬的情況也並不好。
他的右臂被連根削去。
雖然，對於大羅金仙而言，短肢再生並不是什麼難事，可奈何，齊默那一劍所殘留的道韻仍在其體內，總然他想恢複傷勢，也定會被這道韻所傷，再斷一次臂。
蓮台之上，大佛主緩緩睜眼，長歎道：“了塵命中當有此劫數，今日他雖死，但也算是領略了大道之廣，不枉此生了。”
了塵之死。
於佛門而言，無疑是極大的損失。
佛門次席，金光寺方丈，無論視力還是地位，了塵都不差。
早在大天尊找上了塵之時，大佛主便已預料到了今日之事，齊默的實力絕不可以常理記，了塵一個僥幸破境的末流大羅金仙，多半不會是齊默的對手。
如之前那南苑山神，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佛主身側，了緣長歎道：“隻是可惜了大天尊親自贈予的那顆天舍利，若是他能將之徹底煉化之後再去討伐天外城，結果或許會有所不同。”
即便已過了八千年，了緣仍是那般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與當初三教論道之時一般無二。
在地府麵壁多年，得地藏王親自教導，了緣如今也已是太乙金仙之境。
大佛主又看向了因，問道：“了因，此事，你有何看法？”
了因低眉，道：“師兄，此事還是從長計議來得好，最好是集結人馬，一舉踏平天外城，若是可能的話，還請佛主師兄親自出手。”
大佛主輕輕點頭。
齊默能以一敵二，誅殺了塵，又重傷金翅大鵬，其實力已然不在了因之下。
若是再貿然派人前去征討，隻怕下場會和了塵一樣。
更何況，天外城中，如今還有昔日的儒教祭酒，以及姚萬裡的存在，這二位，可是實打實的大羅金仙。
大佛主輕歎道：“既如此，待到時機成熟之後，你我二人便親自走一趟吧。”
“謹遵師兄法旨。”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的一笑。
如今，時機已然成熟了。
沉寂多年，他們已有了登臨道境的資本，待到踏出那一步之後，便是出征天外城之時！
“若能拿下此戰，我佛門便可穩坐三教魁首的位子，反觀那儒教，非但沒有道境坐鎮，甚至還有兩尊大羅金仙叛逃了萬卷府。”
“這是天道眷顧我佛門啊！”
大佛主話語之中帶著些許欣喜。
他並不覺得此戰會敗，順應天道而行，傾儘佛門之力，豈有不勝之理？
縱然此戰會及其慘烈，可大佛主卻絲毫不擔心，他們以得天道垂青，借勢崛起已是必然！
“大鵬。”
大佛主又喚道。
金翅大鵬俯身行禮。
大佛主道：“去告知孔雀大明王、迦樓羅、娜迦王，準備開戰吧。”
聽得大佛主此言，在座一眾佛門羅漢皆是一驚。
竟已到了這般地步嗎？
靈山之上，除了人族一眾佛門弟子之外，亦有修為高深的大羅境大妖，如那孔雀大明王，若論身份地位，還要在大佛主之上。
至於迦樓羅與娜迦王，這二者本是禍亂仙界的惡獸，經佛門先輩點化，方才遁入空門。
甚至就連這位大佛主，都無法完全驅使他們，妖畢竟是妖，凶性難馴，若非到了必要之時，縱然大佛主，也不願輕易動用他們。
金翅大鵬同樣微微一驚，但很快便又恢複正常，道：“謹遵佛主法旨。”
“諸位，退下吧。”
眾羅漢退下。
大殿之上，隻剩下大佛主在內的師兄弟三人。
“佛主師兄。”
了緣行了一佛家禮，道：“此戰，可否讓我也參與？我心中有感，齊默是我佛法大成道路上的最大阻礙，若不破這心魔，我此生都難以證得大道。”
大佛主平靜看向了緣，不由一聲輕歎。
自打了緣屢次敗於齊默之手後，齊默便已成了他的心魔，他本該有大好前程，甚至繼承自己衣缽的。
本以為，在地府麵壁多年，又有地藏王指導其修行，這道坎，了緣應該能跨過去。
卻不想，大佛主仍是低估了齊默對了緣的影響。
若不破除這心魔，了緣的修行，怕是不會順暢。
大佛主輕輕點頭，道：“也該讓你去走上一遭才對。屆時，本座與你了因師兄一同領你前去。”
“多謝佛主師兄。”
了緣心頭一喜。
這一關，無論說什麼，都得跨過去。
哪怕明知齊默已然晉升大羅金仙境，可為了自己的修行，他必須要直麵這個可怕的對手！
大佛主又看向了因，問道：“了因，此前你去尋過齊默吧？”
了因倒也不隱瞞，隻是如實道：“去天外城遺址看了一眼，偶遇了齊默，便稍稍敘了敘舊。”
大佛主並未繼續追問下去。
究竟是偶遇還是有意為之，唯有了因自己知道，至於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大佛主也並不關心。
他並不懷疑了因的忠誠。
儘管，了因的心裡，的確有些不同的想法。
大佛主道：“十年之後，無論破境與否，都是我靈山征討天外城之時。了緣，這十年內，儘可能登臨大羅之境，此戰，若隻是太乙境修為，恐怕連登上台麵的機會都沒有。”
了緣頷首。
仙人之戰，兩軍數量反倒是其次，頂尖強者的質量，才能起到決定勝負的作用。
一個道境，彈手之間便可橫掃萬數仙人。
三人各自道彆，回到自己法場，便開始閉起了死關。
了緣坐於靜室之內，沉心閉目，儘可能讓自己不去想齊默之時，隻是，他越是這般，心緒便越是難以安寧。
齊默就像是夢魘，不斷縈繞在其心頭，縱然地藏王親自為他講道數千年，也無濟於事。
地藏王曾言，若能破此心魔，了緣便可一舉登臨道境。
隻是，若心魔是那麼好破的，那便不是心魔了。
常年積壓之下，了緣的心緒甚至有些扭曲，既要破心魔，那便殺了齊默，隻要齊默一死，心魔自除！
了緣甚至自己都未曾發覺，他體表金色佛光之下，不知何時已隱隱泛起了些許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