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破敗小院，分明與昨夜那個院子一樣，隻是荒涼破敗了許多，看起來至少有十幾年沒有住人了。
這事兒，除了撞鬼，實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聽到齊默這麼說，鄭三差點又被嚇得昏厥過去，他縮在齊默身後，顫顫巍巍道：“少爺，我們還是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這次是運氣好沒出什麼事，萬一又撞了鬼，我們怕是都得交代在這兒！”
“怕什麼！”
齊默鄙夷地看了鄭三一眼，道：“你那些話本小說都是白看的嗎？這些鬼祟最懼日光，根本不敢在白日裡活動的。”
“說是這麼說，可……”
鄭三欲言又止。
萬一盤踞在此的不是鬼祟，而是妖物呢，它們可不懼日光。
“不過你說得也對，這地方的確是個是非之地，咱們還是彆久留來得好，繼續趕路吧。”
說罷。
齊默便率先離了院子。
鄭三連忙跟上：“少爺，等等我！”
一路上，齊默都在想一件事。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是真的撞了鬼沒錯，可為什麼一夜過去卻毫發無傷呢？
按話本小說裡所說的，若是撞了鬼，就算不死，也該變得十分虛弱才對，可齊默身上卻沒有半點不適。
實在怪異。
難道是自己吉人天相，那邪祟傷不得自己？
不過這想法，很快便又被齊默自己給否了，他除了有點家世背景，讀了幾句聖賢書，僥幸得了個解元的名號之外，似乎就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了。
吉人天相，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書讀得多？
齊默在翻閱閒書時曾看到這樣一種說法，世上有仙山，山中有修士，他們以書中浩然氣為武器，修為高深者，萬般邪祟不得近身。
不止是那些縹緲的修士，凡人之中的大儒也有相似的能耐，雖無法作為武器，但卻亦可借浩然正氣使得自己不被邪祟所侵蝕。
或許，自己就是讀書讀多了，胸中生出了浩然氣，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這個想法，似乎比上一個想法還要更加不切實際。
但相比之下，齊默更寧願相信後者，畢竟這世上都有妖物邪祟了，有幾個修士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當然，這都僅僅隻是齊默的漫想罷了。
自這一夜過後，兩人變得分外小心，能走大路便走大路，能在城鎮之中歇腳就絕不多走。
這一路上，齊默倒是再未遇到那樣的怪事，順順利利進了京城。
“少爺，這兒就是京城啊？”
鄭三一臉新奇地看著周遭的景象。
這座王朝最為富庶之地，高官遍地走，富豪多如狗的地界。
齊默的家世在自家小縣城裡稱得上數一數二，可在這京城裡，就基本上隻是比普通人強了一些而已，隨便哪個京城的三流家族，都可輕易將齊府比下去。
“鄭三。”
齊默叮囑道：“到了京城，可就不比咱們那小縣城了，做事要低調些，不要給我惹是生非。”
“知道了，少爺！”
鄭三有氣無力地應了一句。
也不知是趕了太久的路有些吃不消，還是水土不服的緣故，齊默總覺得，鄭三有些虛弱。
無論是說話還是行動，都不像之前，以前的他跳脫得像隻猴子，而現在呢，充其量就是隻病猴兒。
當夜，兩人找了個小客店住下。
齊默挑燈讀書，而鄭三則是在隔壁房裡倒頭就睡。
他剛一睡下，那本被他藏在懷裡的話本小說就有了動靜，一身穿嫁衣的紅袍女鬼從書中走出，無比嫌惡地看著熟睡的鄭三。
“若非那書生有浩然氣護身，我又豈需要委身於這小廝的身上！”
“再過幾日會試便要開始了，那地方有高官坐鎮，僅憑他們的氣運加身，就可逼我現出原形看來必須得儘早動手才行！”
思及此。
紅衣女鬼轉頭看向身後牆壁，齊默就住在對麵。
至於鄭三？
和齊默相比，他實在是太差了，京城這是非之地，待的時間越短越好，收了齊默之後儘早離開才是上策！
隔壁房間。
因一路舟車勞頓，齊默還沒讀幾句書，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紅衣女鬼穿牆而來，隻是看著齊默的背影，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自己朝思暮想的小郎君，終於要到手了！
“就這麼直接吸食了你的精魄，可實在浪費了這副好皮囊，放心，我會讓你舒舒服服的死去！看你這樣子，還是個雛兒，今晚可就算是便宜我了。”
紅衣女鬼一揮衣袖，齊默身軀便飄到了床上。
隨後，女鬼便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坐到了床邊，然而，她剛要觸碰齊默，卻又被那浩然氣震開。
“看來我真是太心急了，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好在是我吸食了不少那小廝的精氣，否則要破去這小郎君的浩氣護體，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紅衣女鬼將陰氣凝聚於手心，對著齊默那護體浩然氣一掌拍下。
伴隨一聲悶響。
浩然氣轟然破碎，隻是，紅衣女鬼同樣也受了些內傷。
“倒是小瞧你了，不過，你越是厲害，我就越是興奮，希望等會兒你也能像現在這麼厲害！”
紅衣女鬼迫不及待地拉上床簾，便欲對齊默行不軌之事。
然而，還不待她行事，又有一陣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磨磨蹭蹭的，我若是你，可不會這麼多廢話。”
這是個清冷而戲謔的女生。
紅衣女鬼茫然抬頭，卻見床簾外，一女子人影正站在床邊。
“又是誰壞我好事？”
紅衣女鬼大怒，雙手成爪，撕裂床簾，便向著床簾外那女子襲去。
然而，還不待她觸碰到那女子，卻又見一道浩然氣凝聚成劍，一劍斬斷了其雙臂！
那女子生得女身男相，一襲白衣，手執白紙扇，英氣十足。
紅衣女鬼慘叫一聲，知曉自己不是其對手，當即便不再纏鬥，化作一縷黑煙逃竄出了京城。
女子打開紙扇，靠著窗子，看向那遠遁城外的黑煙，眉頭微蹙，自言自語道：“京畿重地也敢擅闖，這小鬼好大的膽子！”
“好在是，沒惹出什麼禍事來。”
說罷。
女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齊默，他已被那女鬼褪去了上衣，若是白衣女子再晚一步，齊默怕是連褲子都不剩下了。
隻是瞥了一眼，女子臉上刷地浮現出一抹嫣紅，以紙扇遮住視線，有些狼狽地逃離了此處。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