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幫,顏克韜高興還來不及,忙道:“哪有什麼幫不幫的,儘管吩咐便可。”
吳斤兩當即告知,“冰原你是去過的,臨近冰原的東邊,有一片黑炭似的山地,你知道嗎?”
他相信對方應該是知道的,離暑道山首次在冰原布鎖元陣的地方不遠。
果然,顏克韜聽後忙點頭道:“知道。”
吳斤兩:“就在那黑炭山地的最高峰下,你去了那邊就能見到咱們那夥人,勞煩告訴我們大當家和你們小師叔,就說下一個地點可以前往了,他們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顏克韜默記了一下,有點欲言又止,很想問問下一個地點是哪,然最終還是忍住了,頷首應下,“好,我記下了。吳兄,還有彆的什麼交代嗎?”
吳斤兩叮囑道:“走的時候從一側山腳繞一下,儘量避開頂峰上那些長老的視線。”
“好。”
“事情要緊,不要耽誤了,快去吧。”
於是顏克韜就這樣離開了,吳斤兩三人堵在洞口目送。
不見了人影後,褚競堂才出聲道:“這家夥果然有問題。”
沈莫名聞言亦麵色凝重地微微點頭。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事先得了師春的提醒,他們也未必會覺得顏克韜有問題。
而對皺著眉頭的吳斤兩來說,他既然已經接到了師春的提醒,顏克韜不來則罷,若來了,確認顏克韜有沒有問題則是他的責任。
之前對顏克韜又拖又耗的,就是一個確認的過程。
他很清楚,一旦確認有問題,那這事情就有點嚴重了,師春讓他小心的目的並不僅僅是方便他跑人,還要他想辦法善後,他得打配合。
“能在暑道山做手腳的,還敢撲上來的,定不會是一般的小門小派,這地方廢了。”吳斤兩歎了聲,也不知道該說暑道山什麼好。
然而他們這邊也管不到暑道山門戶內的事,幸好之前多了幾分小心,築了堤壩略作防禦。
“廢了?”沈莫名遲疑,“我們要離開嗎?”
吳斤兩:“再等等吧,他應該不會是一個人來的,他在打探大當家他們的下落,我把下落告訴了他,但願他能把同夥給一起引走。”
離開這一帶的顏克韜突然落在了一座山頂上等待,不多時,一道跟來的人影落下,正左子升。
左子升落地便問:“什麼情況?”
顏克韜:“我猜的沒錯,人確實躲在出口那邊,我已經跟他們碰了麵,也確定了他們的神火線索就來自出口。”
左子升有些懷疑,“出口哪來那麼多的神火線索?”
顏克韜:“具體的不清楚,這是機密,他們不肯告訴我。可以確定的是,暑道山的長老金貴奇參與了此事,明山宗的把附近山頭挖空成了一個地堡狀,金貴奇搞到神火線索後,就會佯裝散步溜達過去,佯裝小解之類的,將線索塞進地堡的孔眼裡,而他們拿到線索後,就會立馬派人回去報信。”
左子升聞言異常震驚,“金貴奇竟敢違規介入這事?”
在他的認知中,那些長老最多幫忙拉個偏架之類的,親自下場動手乾活,直接打破煉器界無數年的規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是當著那麼多長老的麵,也太膽大妄為了。
顏克韜:“我也很吃驚,可話又說回來,若無非凡之舉,哪來那麼多的神火。說到膽大妄為,有那個師春在,應該也不算意外,我估摸著是那個師春不知用了什麼手法蠱惑了金貴奇。”
他忽麵露戲謔道:“但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壞事。左兄不是想跟他們合作嗎?找到了神火該怎麼分,應該是你說的算吧,把柄在手,他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這話好懂,左子升一聽就樂了,忍不住擊掌讚道:“沒錯,隻要他們識相,隻要我們能拿到好處,確實沒必要捅破他們。現在,最關鍵的是怎麼找到他們。”
顏克韜:“他們的所在地已經打探到了,我現在就要去跟他們會麵,就在之前那個冰原附近。”
“好,我現在就去召集人馬,咱們找上門去跟他們好好聊聊,不過…”說得正興奮的左子升忽又有些遲疑,“那樣一來的話,你恐怕就要暴露了。”
顏克韜苦笑了一下,就一句話,“要不要暴露,你決定吧。”
他很清楚,不管對方怎麼猶豫,結果隻有一個。
結果也不出他所料,左子升寧願他暴露,也要得到更多的神火,回頭就召集人馬去了。
守在洞口久等一陣的吳斤兩,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回頭招呼了一聲,“動手吧!”
於是轟隆聲起,掀起的煙塵中,他們一直藏身的那個洞窟塌了。
這動靜令主峰上的十個長老齊刷刷睜眼看了去,看著那冒煙的山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一條人影飛掠而來,落在了他們的跟前,正是吳斤兩,另兩個還在事發地等著。
向諸位長老拱手行禮後,吳斤兩道:“棲身諸位長老腳下以來,一直承蒙諸位長老關照,我們今天就要正式離開了,特來向諸位長老告辭。”
他也想努力讓自己的說辭顯得斯文點。
有長老訓斥道:“你們走就走,沒人留你們,轟隆隆乾什麼,這裡是你們瞎折騰的地方嗎?”
吳斤兩忙欠身道:“回長老,我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剛獲悉消息,我們同夥中出了個內奸,被一個老糊塗引來了,把我們都給坑慘了,我們隻好消滅痕跡跑人,免得惹麻煩。諸位長老保重,小的告辭了!”
他這是在向金貴奇通風報信,讓金貴奇趕緊收場善後,該怎麼做,他那個坍塌的小洞窟就是榜樣,就是做給這位金長老看的。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事情也做到了這個地步,這位金長老若是再聽不懂、看不懂,那暑道山也是活該倒黴了,彆的不說,起碼下屆的神火盟約是彆想再進來了。
還有那吃下去的神火,一旦引得各派嫉妒,又抓到了把柄,鬼知道會乾出什麼事來,把人撐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也是在當麵罵金貴奇,他就當麵罵金貴奇老糊塗了,他也相信金貴奇能聽懂,聽懂了又怎樣,不該罵嗎?
金貴奇嘴角一繃,稍加揣摩便知是什麼意思,在場的其他人不知道大個子所謂的同夥是指什麼,他卻是一聽就會做聯想的,某種程度上他也是同夥中的一員,團夥中能稱得上‘老’的也隻有他了。
加上吳斤兩那小眼神示意,都不需要仔細解讀,閃念間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在罵他不該把顏克韜引過去。
顏克韜是內奸?他很震驚。
有了明確目標性,回頭想想也不難理解,在神火域這種地方,為了防止迷路,在相關方麵肯定是仔細再仔細的,難道顏克韜的迷路一說不可疑嗎?
念及此,加之吳斤兩說的被坑慘了,導致他腸子也悔青了,自己搞不好真把參會弟子給坑慘了。
也有點後悔不該做這種手腳,可他當時真的沒選擇,就那樣被弟子們莫名其妙給卷入了。
在場的煉天宗長老,那也是目光閃了又閃,說到內奸,他比左子升知道的還多點,他進來前就知道顏克韜是煉天宗安插在暑道山的內奸臥底。
他下意識把內奸和顏克韜做了關聯,但是他並不知道暑道山已經和明山宗聯手了,故而也想不了太深,他隻是奇怪,為何隻見吳斤兩,不見顏克韜,難道之前沒湊一塊去?
而吳斤兩已經帶著沈莫名和褚競堂跑了,吳斤兩已經做主放棄了此地,師春之前費儘心血建立的大好局麵,直接被他擅自做了切割。
這運轉格局,後麵可能還會帶來不少神火收入,毀了固然可惜,可在他看來,都不如先保住現有的收獲重要。
一旦金貴奇介入的事暴露了,可能會引起一連串的不可預測後果,甚至有可能被暑道山丟卒保帥,事發後暑道山無非是倒黴一點,他們明山宗一夥卻有可能丟命,有可能再也出不去,所以決不能讓人抓住把柄,該斷的時候就要斷。
大個子已經點撥的那麼清楚了,金貴奇自然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捱了一些時間後,他與其他長老閒聊時較上了勁,稍作切磋時,又施法將眾人屁股下麵的那條通道給弄塌了……
不知道利用顏克韜誘走可能的暗伏者的效果如何,跑路的吳斤兩三人也是一路的小心謹慎,途中做了各種切換動作,最終才抵達了鐵森林。
吳斤兩一來,許安長就想罵娘,覺得自己碰上了屢教不改的畜牲,又敲出了轟隆震響。
老是這樣搞,這輩子還能找到此地的神火嗎?
黑著臉見麵一溝通,他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才知道人家趕來是一片好意,是來通知他做撤離準備的。
沒彆的意思,暑道山之前找到過這裡,因暑道山臥底的原因,一旦臥底沒找到師春他們一夥,任何可能的地方,都有可能會被搜一遍,包括這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四鼎宗的人也得撤。
還有四鼎宗那五個跟蹤臥底門派的人,回頭有了神火線索還會往出口那一帶跑,都需要四鼎宗派人去攔斷。
對此,吳斤兩都一一快速而迅捷地做出了布置和交代。
見事態嚴重的樣子,許安長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吳斤兩卻不肯告訴他,隻說好像是內部出了叛徒,具體的自己也不太清楚,是遵師春吩咐行事的,讓他先藏好,回頭讓師春親自給他解釋。
多餘的交代沒有,說完,吳斤兩就帶著褚、沈二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