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島上的海景確實很美,然再美的地方天天看也膩,對有些不賭的人來說,這神火盟約的競奪著實有些無聊。彆說蘭巧顏母女,哪怕是發出邀請的鞏少慈也覺得沒勁。於是約好了等大會結束的時候再來看。聞訊的南公子親自來送行,話裡免不了提及那位“苗哥”。目送了“一家三口”的飛行離去,南公子唏噓搖頭,自言自語嘀咕,“師春老弟,哥哥真是對不起你了。”他很清楚,壞了師春和苗亦蘭的好事,就等於是毀了師春的前途,有個博望樓六樞機之一的老丈人,前程自是另一番美好光景。而他之所以願意幫師春的忙,師春幫他在天雨流星大會發了財隻是一方麵原因,而幫他發了財,他還恩將仇報毀了人家的姻緣和前途,導致內疚則是更重要的原因。覺得無聊離開的人其實不少。也有不少人死守在這,譬如南公子自己,他是要在這裡盯著的。又譬如木蘭青青,她所在的房間推開窗戶就能看到空中的蓮本命燈,她偶爾會推窗看看,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在客棧辦了長住,很貴。還有段相眉,她除了休息,就是在相同一棵樹下坐著,大多時候都盯著浮空的蓮燈。象藍兒和鳳池自然也還在,兩人在客房裡,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把兩人嚇一跳。看到進來的是那個易容後的青衣人,兩人這才放下心來。青衣人走到鳳池跟前,盯著她雙眼道:“第一手計劃暫不放棄,第二手計劃也繼續進行,不過要推遲到神火域開啟後。”鳳池頓鬆了口氣,這兩天她一直提心吊膽著,當即欠身道:“謝青爺成全。”青衣人道:“你的擔保,不要忘了,上麵看不到你擔保的結果,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鳳池頓露牽強笑意,頷首道:“知道,到時候不用青爺動手,我自己來。”象藍兒抿著唇不語,鳳池上次對她說的話,她清楚記得,若看不到希望,就不活了。青衣人言儘於此,直接轉身離開了……浩瀚星空璀璨。一片荒涼而浩大的砂礫地界,從空中看,地上有好多高聳的圈圈,圈圈中間有一個深坑。一些看似平坦的地方,偶爾會砰一聲,然後便有衝天而起的白嗖嗖氣體持續噴射片刻,氣體停歇後,地上便留下了一個個的圈狀坑。走在這片砂礫地界,不時能聽到砂礫丁零當啷或稀裡嘩啦落入坑裡的動靜,有些零星掉落動靜甚至能砸出美妙的音樂感。月下的砂礫世界散布著一些零星亮晶晶的閃光。走在砂礫上,腳步聲嘩嘩,那是許安長一行四人的腳步聲。二十個人死了九個,剩下兩個在出口,五個在跟蹤,如今空閒的人也就剩了他們四個。幾人邊走邊聊。“師兄,你說這裡會不會有神火?”“誰知道呢,不過晚上是尋找神火的最好機會,容易發現光亮。”“師兄,如今就剩了我們幾個人,憑我們還能找到神火嗎?”“唉,儘力而為吧,我們能躲過追殺已屬萬幸。那些個狗東西,將來出了神火域,必讓師門報此仇。”“聽守在出口的十位長老說,那些狗賊好像已經找到了七八朵神火。”“結合出口那些長老說的,加上我們的遭遇,那些狗賊的手法不難猜出,他們自己不去找神火,專盯彆的門派,一旦哪個門派發現了神火線索,就會有內奸通知他們。他們會立馬派一兩個吸收了神火的人跑到彆人那,驅使出神火,端著神火跑人,故意讓人發現,假裝在彆人搜尋神火的地方找到了神火,然後那些搜尋神火的人就會搶奪追殺。他們帶著神火到了出口,落在了那十位長老跟前,追趕的門派追到了也無可奈何,又不能當十位長老的麵搶奪。追趕的人誤以為搜尋地的神火已經被找到了,也就不會再返回原來的搜尋地了,然後那些狗賊就能堂而皇之地在彆人費勁心血的地方省時省力,自然比彆人更容易找到。”“師兄,我們其實可以模仿人家的辦法試試。”“就剩我們這幾個人,怎麼試?人家那辦法,需要在其他門派有內奸。”“唉,師兄,我是真沒想到,就為了能吸收一朵神火,王師弟就能把我們給出賣了。”“他死前不是說了麼,跟我們一起,找到了神火也輪不到他來吸收,那些狗賊事先許諾了一堆好處收買了他……”一行在這空寂之地漸聊漸遠。他們聊談時經過的一座坑裡,躲了一群身穿粗布衣裳的女人,側耳傾聽著漸漸遠去的動靜。等到人走了,一群女人這才閃身從坑裡飛了出來,落在了洞外一圈堆積的砂礫堆上,看著途人消失的方向。為首女人長的還挺漂亮的,最大的缺陷是少了一對耳朵,故而兩邊有落下的垂發遮擋,偶有風來吹開頭發能看到。此女名叫巫珊珊,乃忘情穀此次參會的領隊。忘情穀,煉器門派取這名字必有緣由。都說煉器這一行少有女人,忘情穀是少有的反常,全派上下沒有一個男人,全部是女人,不收男弟子,且入此門者終身不得沾染男女之情,違者將有門規嚴懲。入門時,還有件很殘酷的儀式,謂之斷情,由收入門的師父親自行刑,從入門者身體上切點什麼部位下來,外加毀容。有的被割了耳朵,有的少了手指,有的少了腳趾,下手狠的師父會直接幫忙砍掉一隻胳膊,甚至還有更不堪的。總之,入門時該受什麼刑罰,完全看師父當時的心情。所以巫珊珊一旁的同門中,不少人臉上都有猙獰疤痕,缺胳膊少腿的倒是沒有,畢竟是來辦大事的,手腳不利索不行。遠處的一些坑裡也陸續有人冒出,總數下來正好二十人。“師姐,你聽到沒有,才進來了兩三天吧,就有人找到了七八朵神火。”邊上名叫金好的女子說道。原本長的應該也挺不錯的,就是臉上的刀疤很明顯,還少了根小拇指。巫珊珊目光閃爍著,似乎沒聽到她在說什麼。一個鼻子部位沒有鼻子隻有窟窿眼的女人,說道:“巫師姐,剛才那些人說的找神火的辦法,你聽到了嗎?我們恰好在一些門派裡有人,用不著精力去收買誰。”她叫林約芳。“這麼短的時間內,七八朵神火,意味著什麼?獲悉了神火的線索,就能找到神火不成?”巫珊珊自言自語,臉上帶著思索意味,掃了眼遼闊的天地,“我們倒是在這裡找到了神火線索,為何一直無法找到?”林約芳:“人家大範圍撒網,有得選擇,比我們死盯著一處肯定是要強許多。”巫珊珊收回的目光落在了她臉上,“首先得找到一朵神火才行!”林約芳道:“可以同步進行,先讓我們潛伏在各派的人做好準備。”巫珊珊:“這事你去辦。”“好。”林約芳領命而去,走時點了幾個人一起。巫珊珊則環顧剩下的人道:“找,儘快把那道神火找出來,我不信它能憑空消失了!”遠處,幾道人影從天而降,攔在了許安長四人身邊,正是師春等人。“可以換下一家了。”師春樂嗬嗬道。許安長:“這就行了?”師春點頭,他右眼異能親自勘察的路線,人又在高空上觀察了後效,自然是能確定的。許安長:“那就走吧。”師春當即對一名四鼎宗弟子道:“方自成我要帶走了,後麵跟著那個臥底的事就拜托給你一人了。”對方臨時變更計劃,跟蹤那個有臥底門派的事,變成了跟蹤忘情穀的人,也是方自成拜托的。方自成之前要回去報信,剩下一個人同時跟兩個門派不現實,也沒辦法做到。所以方自成回去找師春前,拜托了同行的四鼎宗弟子幫忙跟蹤忘情穀的人馬。臥底那邊的門派暫時不跟也沒事,畢竟臥底會留下路標,後續跟蹤還接得上。聞聽此言,那四鼎宗弟子沒作答,看向了許安長。許安長幫他作答了,“都是自己的事,沒有什麼可拜托的。”一行當即飛天而去……一片到處是峽穀裂痕的大地,在夜色下透著詭異。峽穀的裂縫很多,有深有淺,深的很深,猶如萬丈深淵,從高空上看,那些錯亂在大地上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刀劍劈砍出來的,隨隨便便一道痕跡就是幾十裡長,曆經了無數歲月依然清晰可見。在一道裂縫邊緣,站著一排身著藍衣裳的千岩宗弟子,中間一個體型瘦小、麵目陰鷙的男子,是一夥的領隊,名叫宮時希。一夥人正伸著腦袋向下張望。啪嗒,忽一顆石子飛了過來砸下。這是報警,令宮時希輕聲呼哨一聲,“下去。”於是一夥人全部翻身跳入了深淵,貼靠在了陰暗的崖壁上掛著,凝神靜氣。看到空中的一點閃光提醒,飛掠而來的許安長和尤牧等人又停下了,在崖上走動之餘,又是一番不得誌的感慨,與在忘情穀人馬那邊的言論雷同,漸聊漸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