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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本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仿若石雕般紋絲不動的曼登爵士，恭敬地欠了欠身，聲音溫和如水：“國王陛下，瑪格麗小姐或許隻是在帶著您的弟弟玩耍。”
喬佛裡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是啊，我那愚笨的弟弟就隻知道一味地玩耍………”
說著，他猛地從鐵王座上起身，怒不可遏地道：“難道彆的人也都隻懂得玩樂嗎？我媽媽說得果然沒錯，提利爾家族是不可靠的！”
喬佛裡怒氣衝衝地來回走動了好幾步，朝下麵吼道：“你們這群蠢貨，蠢貨！趕快給我想個法子，我絕不容許他們繼續這般肆意欺辱！”
見曼登爵士和科本仍舊沉默，他大怒：“快，想個法子，不然我就砍下你們的頭顱！”
聽到國王的威脅，曼登爵士終於緩緩開口：“陛下，隻要您依舊頭戴國王的頭冠，提利爾家族仍然會是忠誠的。”
喬佛裡的腳步一頓，他目光深沉地凝視了會兒曼登爵士，點點頭，道：“說下去。”
見曼登爵士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科本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道：“國王陛下，提利爾家族為鐵王座既支援了數萬兵馬，又提供了數不清的充足食物………我想他們付出如此之多，決然不是為了成為叛徒，那他們所求的究竟是什麼呢？當然是那尊貴的王後頭冠，而它，唯有國王您能賜予。”
喬佛裡昂了昂下巴，臉上的怒意緩和不少，認同地道：“的確如此，這是國王的至高權力………”
話未說完，他的麵色忽然變得僵硬無比，咬牙切齒地道：“如今，瑪格麗接觸托曼難道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很快會失去這個權力嗎？難道他們是妄圖通過我弟弟來戴上王後頭冠？！”
科本微微怔了怔，不過他的聲音依舊和藹可親：“還請安心，至少………畢竟………其他人沒有足夠的理由質疑您的鐵王座。”
你不是勞勃的種………
待七國局勢稍微穩定………
他肯定會廢黜你………
他要讓鐵王座上坐著的是乖巧的孩子………
耳邊忽然回響起侏儒那刺耳難聽的聲音，喬佛裡不禁用雙手抓住了自己頭：“該死的，滾，滾，滾開！”
見此情景，科本連忙快步上前查看：“陛下，您怎麼了？是身體哪裡感覺不舒服？”
喬佛裡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一把推開了科本，大聲吼道：“我沒事！”
他那雙布滿細密血絲的雙眼，狠狠地看向了下麵的曼登爵士：“去把我媽媽叫過來，你去請她過來，我現在就要見她！”
一陣沉悶的寂靜後，曼登爵士才開口回道：“按照禦前會議的命令，太後陛下昨天下午已前往貝勒大聖堂，她會在那裡虔誠地禱告七個白天和七個夜晚。”
喬佛裡冷哼一聲，道：“真是無聊而又愚蠢的禱告！你馬上安排人過去，告訴媽媽我要見她。”
曼登爵士淡漠的眼睛盯了會兒喬佛裡，回道：“首相大人有令，任何人不能打擾到在貝勒大聖堂祈禱的太後陛下。”
停頓了下，他又補充道：“是誰都不可以，陛下。”
喬佛裡的整張臉先是扭曲了一下，隨後他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格……格林公爵……對……你去把他喊來，讓他直接過來，不用避開彆人的眼睛！”
頓了頓，曼登爵士的薄唇輕啟：“格林公爵此刻應該已在船上，按照禦前會議的命令，他要攻破龍石島，抓捕史坦尼斯。”
“都不在紅堡………”
喬佛裡的瞳孔微微收縮，他雖然極力想要表現出國王應有的鎮定，但他那不停抖動的身體，卻無法掩藏他此刻內心深處的恐懼。。
他的額頭不斷滴下冷汗，對了，詹姆舅舅………不對，他也不在，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在？！
喬佛裡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他的手緊緊抓著鐵王座的劍柄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該死，全都該死，他們全都該死！
在恐懼與憤怒的交織之中，喬佛裡突然想到了桑鐸·克裡岡：“狗，對，我的狗，讓他立刻過來保護我！”
“國王陛下，他的腿傷很嚴重，至少還要躺兩個月才能回來為您效勞。”
說著，科本把滿滿盛著血紅色液體的酒杯遞向了喬佛裡，溫聲道：“它能讓您找回內心的平靜，但千萬不能多喝。”
或許是科本那和藹的麵容和溫和的聲音稍稍安撫了些喬佛裡慌亂的情緒，喬佛裡點點頭，接過酒杯，咕咚咕咚………一口喝光了。
沒多久，喬佛裡竟驚喜地察覺到他的身體不再發顫，心下的恐懼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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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東西不錯，科本，再給我來一杯。”
科本接過空杯，欠了欠身，恭聲道：“國王陛下，它叫‘勇氣之酒’，來自峽海對麵的大陸。它能讓人暫時忘卻‘煩惱’，但它也有不友好的一麵，等到了下午的時候，您會感到異常疲憊。所以，我才建議您，不能多喝。”
【勇氣之酒是由顛茄、血蠅幼蟲、黑蓮藕及其他秘方調製而成的飲料。阿斯塔波的無垢者自閹割那一天起，每餐都喝，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感覺變得麻木、戰鬥得無畏、不怕任何折磨】
喬佛裡不悅地皺了皺眉，他的上身斜靠在鐵王座的扶手，頓了頓，道：“很好，科本，以後你就是國王的醫師和顧問。”
聞言，科本後退一步，深深行了一禮：“感謝國王陛下的信重，我必定儘心儘力服務於您。”
喬佛裡先是咯咯笑，隨後朝下麵的曼登爵士擺了擺手，道：“伱先退下。”
待王座廳隻剩下自己和科本，喬佛裡的眼睛轉了轉，臉龐扭曲了下，傾身道：“科本，我媽媽說你可以讓我‘生病’？”
科本看著國王，他麵龐溫和地微微一笑：“請您吩咐。”
…………
離開王座廳，走到東側清幽的小花園時，曼登·穆爾停下自己的腳步，稍作停頓，如雪般潔白的披風一甩，朝裡麵走了進去。
花園內，濃鬱的樹陰之下，佇立著一個體格粗壯的身影。
曼登爵士靠近後，喚道：“瓦狄斯。”
瓦狄斯·伊根（穀地騎士，第260章，第324章）當即咧嘴而笑：“曼登。”
接著，他主動向曼登爵士靠近，又道：“怎麼樣了？”
曼登爵士平靜地道：“很順利，我的任務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聞言，瓦狄斯爵士略顯激動地張開雙臂擁抱了一下曼登，興奮地道：“太好了，我想我很快便能與你一起披上白袍了，諸神保佑。”
頓了頓，曼登爵士伸出手，拍了拍瓦狄斯的臂膀，道：“克萊勃公爵可信嗎？要知道，他並不是一位仁慈的統治者。”
瓦狄斯爵士此時的心情很好，他同樣拍了拍曼登的臂膀，寬慰道：“放心吧，或許在外人看來格林大人有些殘酷，但他足夠慷慨，而且他需要伊根家族（主動投靠克萊勃的穀地貴族）的忠誠。”
沉默了片刻，曼登爵士問道：“外人？”
聽到曼登的疑惑，瓦狄斯爵士不禁哈哈笑了起來：“他是穀地的新主人，而我和你都來自穀地，自然不是外人。”
約莫過了五分鐘後，瓦狄斯擁抱著曼登，拍拍他的後背，囑咐道：“我該走了………那小鬼國王是個瘋子，你可彆傷著自己。”
曼登爵士冷淡的臉龐有了一點點的溫度，他也拍了拍對方的後背，道：“你也是，遠離危險，彆傷著自己。”
處女居。
“瑪格麗。”
高庭小玫瑰靜靜地站在大露台的石製欄杆前，目光凝望著蔚藍的天空，她的棕色長卷發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仿佛每一縷發絲都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我的瑪格麗。”
又喚了一下，奧蓮娜·雷德溫夫腳步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瑪格麗這才恍然回過神來，連忙伸手挽住祖母，道：“很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奧蓮娜夫人爬滿皺紋的手輕拍了拍孫女白嫩的手背，神色慈愛地道：“是不忍，還是緊張？”
瑪格麗輕輕搖頭：“我嘗試著預想了下金玫瑰的未來。”
“很好。祖母有些站累了，我們坐下說。”
由孫女挽著，緩緩前行，奧蓮娜夫人邊走邊道：“你比祖母出色多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整天沉迷於床榻上的歡愉。”
微微一頓，她忽然氣呼呼地道：“如今想來，你祖父真是個狡猾的野豬，他竟然隻靠著床榻上的技巧，就征服了從雷德溫家娶來的妻子。”
聽完祖母的抱怨，瑪格麗忍不住“噗嗤”一聲發笑，道：“祖母，祖父愛您。”
“是啊，你祖父愛我。他非常愛我，愛我年輕的身體，愛我的家族，還愛我為他生下的孩子們。”奧蓮娜夫人在孫女的攙扶下，慢慢地坐在了長椅上。
坐好之後，她餘怒未消地道：“我當時也傻乎乎地愛上了他，作為回報，他把金玫瑰沒完沒了的家族事務都交給了我………嗯，他還送了我一個野豬兒子。”
瑪格麗乖巧地坐到了奧蓮娜夫人的身旁，道：“祖母，其實父親一直都在為家族儘心謀劃著，而且做得很好，自從來到君臨後，我聽聞到河灣地貴族們都在由衷地讚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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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蓮娜夫人哼了一聲，道：“那些讚美來自野豬公爵的運氣，恰好………老獅子的爪子陷在河間地的泥沼，而小狐狸一直在跟他暗暗較勁，野豬公爵隻要乖乖坐著不動，就會有人為他送上好處。”
“祖母~”瑪格麗輕輕搖晃了下奧蓮娜夫人的胳膊，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奧蓮娜夫人看著甜美可人的孫女，臉上慈愛地笑了笑，道：“老太婆的運氣也比我的瑪格麗好，至少我趁著年輕，趁著腦筋轉不過彎時，儘情地享受過一段時間。”
她緩緩伸出手，疼愛地撫了撫小玫瑰嬌嫩的小臉：“而你，我的瑪格麗，你卻不能擁有這種運氣。”
瑪格麗的棕眸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下，她微微搖頭，道：“祖母，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她看著祖母，抿嘴一笑，又柔聲道：“我並不覺得遺憾，反而我的內心充滿感激，感謝諸神讓我誕生在金玫瑰家，成為您的孫女。”
奧蓮娜夫人拍拍孫女的手背，欣慰地道：“很好，我相信我的瑪格麗至少會比我這個老太婆過得舒服，噢………我為野豬父子操勞了一輩子，要不是諸神為我送來了好孫女，我想我早就被氣的投入陌客的懷抱了。”
“祖母~”瑪格麗嬌嗔地喚了一聲。
“嗯，好，好，不提我那蠢兒子了。”奧蓮娜夫人應著，伸手接過孫女遞來的杯子。
她微微抿了一口茶，道：“我的瑪格麗，你做好準備了嗎？”
瑪格麗也動作優雅地抿了口茶，輕輕放下精美的茶杯，她點了點頭。
她的玫瑰色唇輕啟：“請放心，祖母。”
…………
三天後，首相書房。
“泰溫大人，據派席爾大學士的推測，喬佛裡國王患的是熱病。”
泰溫公爵端坐於桌前，手中的鵝毛筆一刻不停，頭也不抬地道：“喬佛裡是在那把鐵椅子上睡覺了嗎？”
沙沙沙沙，筆尖在羊皮紙上不斷劃過，他又道：“什麼是推測？”
亞當爵士微微頓了頓，隨後恭聲回道：“喬佛裡國王拒絕派席爾大學士的治療，他隻能通過眼睛觀察國王的症狀。”
“拒絕治療………”
泰溫公爵喃喃低語了一下，這才停下手中的鵝毛筆，沾了沾墨水，瞥了眼佇立在前麵的亞當爵士，道：“這是喬佛裡新想出來的把戲嗎？”
亞當爵士猶豫了下，道：“我看著………喬佛裡國王的臉色是的確不大好。”
泰溫公爵繼續揮動手中的鵝毛筆：“他想要什麼？”
亞當爵士張了張口，回道：“喬佛裡國王要求您親自探望他。”
泰溫公爵仍是頭也不抬地道：“告訴他，我不是醫師。”
書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不小的動靜，嘈雜聲打破了屋內原本的安靜，泰溫公爵不禁皺起了眉頭。
亞當爵士見狀，立刻道：“大人，我去看看。”
說完，他快步走向房門，迅速打開門。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關上，便剛好瞧見了瑟曦怒氣衝衝地朝攔在前麵的護衛狠狠掌摑一記的場麵。
“滾開！”
母獅的怒火仿佛能將眼前之人燃燒殆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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