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所有人都在錯愕。
問天閣聖人居然開出了這種條件,要立顧傲天為道子。
以他的天賦戰績來看,虛空神體都敗了,一旦成為道子,最少也是第三道子,那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清楚。
雖說問天閣道子還有第一第二道子,可那兩人在三天之上,甚至於其餘那些道子也並非出自天隕。
隻是從其餘天地引導而來,天穹在天隕實際上是真正的第一道子,日後整個天隕的問天閣都將會被他掌控。
這樣的地位誰不尊崇?
結果顧傲天拒絕了,而且拒絕的很果斷,正眼都不帶看的,甚至還有點鄙視,一看就是嫌少。
對於這件事,陸長生不屑一顧,看起來是收他為道子,可實際上一看就是貪圖自己的天賦。
他這樣的大寶貝去哪人家不歡迎?非得去問天閣?
沒有第一道子的位置直接免談。
而且他現在氣運加身,鬼知道問天閣是衝著他來的,還是衝著他身上的氣運來的,這算盤已經是拍臉上了,全是印。
他是那種拎不清,經不起考驗的人嗎?
“嗬!”最終他冷笑一聲道:“也彆說這些了,我也沒什麼耐心,要麼放了罪無臣,你們離開,要麼我離開,乾掉這些人,而且我話就撂這了,罪無臣我救不了,說明他命不好,不過這仇我就記下了,等我崛起的,殺到你們後繼無人!”
聲音一字一句的傳來。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甚至有人有點看不懂了,這話,這語氣,知道的是他們圍了罪無臣,他來救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圍了這群人。
話已至此,陸長生也沒辦法了,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都開始威脅了。
要是再不成,這些人心太狠,那就是命。
至此,一群人臉色越發難看了。
四尊聖人法相,一群教主天神,居然被一個化虛境的年輕人威脅拿捏了,說出誰敢信?
最終,他們的目光落在那些傳人身上,其中一人深吸了一口氣。
“顧傲天,你真想好了,就算……”
“少廢話,就問你答不答應,一把年紀了,怎麼廢話這麼多!”
陸長生實在不想再囉嗦了,不就是做個選擇而已,這麼難嗎?
“好!我應你!”
問天閣聖人開口。
其餘人也沉聲開口。
聽到這裡,陸長生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成了。
不過他也沒鬆懈,而是開口道:“行,既然這樣,那就發誓吧,你們現在退走,三天之後我放他們回去!”
“你……”
“彆囉嗦,要他們活命,那就聽我的!”
他也是難得的硬氣了一回,著實不容易。
“你也要發誓,三日之後,必須保證他們安然無恙離開!”
一切做完,全都帶著不甘。
最後他們動了,四尊法相拔地而起,不斷縮小,隨後消失離開。
那些教主天神也開始撤退,隻是離開的時候,那眼神不善,滿是怨恨。
誰也不甘心被一個化虛壞了計劃,可事已至此,也沒辦法,教統年輕一輩斷層,後果很嚴重。
說實在的他們也是真的忌憚陸長生,一個有天地氣運庇護的人,如果一心苟起來修煉,以他的天賦,很難想象以後會發生什麼。
雖說以後注定難以止戈,至少現在先救下這些人。
此刻,有人不甘,看向聖人道:“大人,真的就這麼放任他救走罪無臣,這次機會何其難得,如果……”
“罷了,能救他們回來也不算虧!”
聖人沒有再說什麼。
陸長生看著一群人離開,他趕忙朝著山脈而去,隻是事情過後他卻覺得有什麼不對。
雖然拉扯了一會兒,可這些人其實已經算乾脆了,並沒有過多的糾結,隻是憤怒。
隨後他也不想了,來到山脈中,感受著罪無臣的氣息,朝著最深處而去。
遠遠的他見到了一道身影,他躺在了一處溪水旁,周身氣息萎靡,臉色蒼白,閉著眼靜靜靠在一塊青石邊上。
周遭的法力渙散。
“罪師……”
陸長生開口輕喚,那一刻他感到動容,沒有想到罪無臣竟真的有朝一日落到了這步田地……
之前在他眼裡,罪無臣何等快意瀟灑,天隕八域,諸般教統大族也奈何不了他,一直活在他的陰影下。
甚至他從來想象不出來罪無臣的這副樣子,親眼見到,心頭不斷的巨震。
“罪師!”
陸長生再次開口,來到跟前,法力湧現,要探查,結果他發現自己的法力根本無法進入,甚至沒有辦法探查。
罪無臣像是聽到了呼喊,艱難的睜開眼,見到陸長生時,灰暗的眸子裡露出了莫名,帶著激動,驚喜,張嘴欲言。
可他卻像是沒有了力氣,隻是嘴角掛著笑意。
“你終是認可我了!”
那種笑意像是帶著滿足,可眼神裡的疲憊卻止不住。
一句罪師已經說明了太多。
陸長生不知道怎麼去描述,他一直不願意拜師,總覺公平交易,互不相欠最好,可是當他得到合道花,罪無臣為他征戰,掃平所有時他動容了。
為了他和整個天隕作對,怕他還不了因果,讓他去九尾天狐一族尋虛空印等等。
這一刻,陸長生隻覺得心裡很難受。
他一直很瀟灑,從不在意這些規矩束縛,自從遇見了顧千鈞,因為顧千鈞,他不願意拜師,可現在罪無臣卻讓他無法平靜。
“罪師,我帶你走!”
陸長生開口,先離開這裡,他還有小扶桑,還有神藥,足以活死人肉白骨。
罪無臣卻泛起輕笑,氣息越發消散,一種無力感在他身上體現,
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似乎也要落幕了。
“不用了!”
罪無臣開口,聲音很輕。
陸長生蹙眉,他不喜歡這種矯情,雖然無數人說他混賬,卻也有自己的原則,對他好的他從不辜負。
哪怕明知道四尊聖人,諸多天神教主在這裡,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以自己的方式來幫罪無臣。
他不願意看到一些事。
他不知道罪無臣是因為什麼才做了那些事,可許多勢力早已天怒人怨,不能說他一點錯沒有,可他鎮守通道,那便是功績。
如果沒有他,這天隕會像如今這樣安穩?
所有思緒一閃而過,隻是刹那間,他試圖帶走罪無臣,可罪無臣身上的氣息越發微弱,法力籠罩四方,卻無法阻止。
似乎一切已經不可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