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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呐!”
火車上搖搖晃晃的就這樣度過了幾日,直至第三天早上,火車這才徐徐停了下來。
感受到動靜,趙銘也是從熟睡中醒來。
看了看窗外,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郊外,而是一處臨時的站點。
站點附近則是一列列渾身灰頭土臉的士兵在走過,這些人許多都纏繞著繃帶。
每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仿佛抽走了精髓,隻是漫無意識的抱著手裡的長槍。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給予他們一些安全感。
有些用一根簡陋的木棍杵著,因為他一條腿已經沒了,甚至都沒有纏繞繃帶,隻是被炮火燒的焦糊,被暫時止住了出血。
“這裡是哪裡?怎麼這裡就看到了傷員?”
趙銘皺眉,這已經不是看到傷員這麼簡單,遠遠地還能看到一輛輛驢車。
驢車後麵拖著板車,板車上則是隨著道路顛簸滿滿一車的屍體。
也就趙銘見識過不少殘酷的場麵,一般人看到這一幕都會倒胃口。
窗戶外能夠聞到濃鬱的血腥味和硝煙味,那是這些士兵身上散發出來的。
甚至將不遠處的屍臭味給掩蓋了。
“那個我也不清楚,趙爺您等會,我出去問問!”
“還是我去吧!”
王二說了聲,便提前張鍇一步朝外走去。
隨著他出去,附近的警衛也是緊隨左右,生怕有所閃失。
約莫過了一刻鐘,王二就再度返回。
“什麼情況?”
“趙爺,這兒是距離蘇州大概幾十裡地的下堡村。”
“蘇州?現在戰線已經打到這裡來了?”趙銘有些不可置信。
“那倒不是!”
王二搖搖頭,解釋道,“這是從前線被打殘的部隊,因為上海灘那邊的醫院還有醫護人員嚴重不足。
這些是暫時轉移到後方休整和救治的人員。”
“這裡多少人?知道他們的長官是誰嗎?”
“人數不清楚,可能有幾千人,我問了他們長官是誰他們也不知道。
他們說可能死了,可能走散了,總之不清楚。
這兒的部隊五花八門,許多相互間並不認識。
聽他們的意思,上級打算等他們休整好。
那些還能上戰場的機會進行重新整編,等待下次投入戰場。”
王二說到這裡,臉上已經是凝重的快滴出水來。
沒想到剛來這兒,就看到這一幕。
“這兒的負責人呢?負責人總有吧?”
“這倒是有,不過不在這裡,據說是去給上級彙報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王二搖搖頭。
“那這兒是終點?距離我們的駐地還有多遠?”趙銘繼續追問。
“到了這裡,已經不能往前開了。”
王二搖搖頭,“聽他們說,就算是這裡偶爾也會遭遇東洋人的空襲。
尤其是咱們現在這種火車,他們讓我們能撤離儘快撤離。
這月已經被炸掉了三列火車,軌道也是重新鋪設的。”
“那你不早說!”
趙銘瞪了一眼,“立刻下令,火速撤離列車!”
花了足足半個小時,大部隊這才陸續扛著物資從火車上下來,來到距離站點約莫三百米外,遠離其他人群的一片空地聚集。
那些傷員看到趙銘這一支新來的隊伍,眼神中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所謂的幸災樂禍,更沒有所謂的希冀,有的隻是麻木。
隻是在麻木的看著又來了多少人。
或許在他們心中,興許眼前這支隊伍,很快就會和他們一樣。
“趙爺,還好,這裡距離我們的不算遠,也就五公裡的距離,從這邊直接走就行。
那兒是之前一支江浙保安團的駐地,占地麵積不小,有足足好幾百畝。”
張鍇看著地圖指了指東北邊的方向。
“那就走!先和第三集團軍彙合!”
趙銘搖搖頭,他沒興趣在這裡多逗留。
讓士兵看到戰場上的殘酷可以,但不能一下子就如此嚴重的挫傷銳氣。
臨近正午,大部隊這才抵達所謂的駐地。
趙銘是騎馬過來的,火車上還是運來了一些軍馬。
所以一路倒是比較輕鬆,並且已經有偵察兵提前過去通報了。
故而在距離駐地約莫百來米就看到遠處一片營帳外圍已經有一隊騎兵朝著這邊而來。
來人不是彆人,赫然是張鶴,寶山還有張誌強等人,以及一些中級軍官。
“長官!”
“長官!”
“走,先進去說!”
見自己的部下都還好端端的,趙銘鬆了口氣的同時招了招手。
營地十分之大,這兒不僅有一個村子,還有一個保安團的駐地,房屋本來是不夠的,但能看到這裡新建了一些房屋。
而且還有士兵在附近修建房屋,用於後續部隊的臨時居住。
會議室則是以前這兒村子裡的村裡祠堂,倒也比較敞亮。
裡麵已經早早就放好了上海灘等地的地圖,附近有一張長桌有著一個臨時的沙盤。
沙盤上已經插滿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旗幟。
同時附近的會議桌上,似乎是剛剛開過會議,還有不少茶盞沒有撤走。
“怎麼?你們剛剛開了會?商議什麼大事呢?”
“長官,那個我讓人撤了換新的。”
張誌強趕忙說道。
趙銘則是一擺手,“不必了,就這樣吧,我看茶還帶著點溫熱,正好渴了。”
說著趙銘直接拿起茶盞一飲而儘。
“都坐吧,事態緊急,大事就緊要著說!”
“是長官!”
所有人乖乖坐下。
見此趙銘壓了壓手,目光率先看向張鶴。
“張鶴,這邊一切安好?最近國府那邊可有什麼命令?”
聞言張鶴嚴肅的點點頭,正欲起身彙報。
“不必,坐著說就行。”
“是長官,這邊一切安好,就是陸續有從地方增援過來的地方軍路過,那些地方軍都會過來討飯。”
“討飯?”
趙銘有些發愣,啥玩意?
“是這樣的長官,就是他們想要一些吃的,藥品以及軍械。往往過來交涉的都是一些地方軍長官,軍銜也是各不相同。
之前還是營長團長過來,最近就連旅長和師長都過來討要東西了。
攀關係要東西,總之就是想從咱們這兒搞點好東西出去。
甚至他們願意花錢買。”
說著張鶴,寶山,張誌強等人都有些無奈,顯然最近都被這事兒給煩的不行,偏偏這些人軍銜有的比他們的還高。
畢竟在察哈爾,他們算是第三集團軍的師長,可在外麵,他們在國府那邊的軍銜隻能算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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