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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任擺擺手,忙道,“我這是幫他們散貨啊!他們又沒什麼成本,這些損耗那都是奉係整個的財政負責,又不用他們出錢。
他們還想抬價?他們做的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而且這種營生,不是應該儘快散貨嗎?
我能增加他們的散貨渠道,他們還不喜歡?”
趙銘依舊是搖搖頭,“老任,你也說了那些嫡係與他們是利益共同體。
你想想這麼大一塊蛋糕,光是幾個兵工廠負責人就能遮掩住的嘛?
這裡麵牽扯的人有多少?牽扯的利益有多大?
這麼多人捆綁在一起,人一多,利潤是不是被一再壓縮?
你信不信,那幾個兵工廠負責人,雖然在這裡麵隻能算吃下一小塊邊角料。
真正拿大頭的是他們上麵的更高級彆的大人物。
其中還涉及許多嫡係軍官。
如若將這些貨給你去賣。
唔,的確,散貨會更快了,但利潤根本不夠他們分的。
想要抬價,你肯定不願。
比如他們是當殘次品去賣,但如若交給你這樣的自己人。
他們也沒法抬高價,而且你不是他們核心圈子的,又沒引薦人。
他們無法與你深入交談。
比如讓你以高於成本價至少三成的價錢購買,你會買嗎?
雖然這樣你依舊還有不小的利潤,但你心裡不會有怨言?
是不是會認為對方在刻意針對你?”
“這確實如此我算是明白了。”
老任長出口氣,這會他算是徹底想明白為啥對方寧可軍火囤在庫房裡也不願意讓他入夥了。
因為對方圈子裡的利益,已經不容許他這樣的人繼續摻和。
而且這裡麵負責倒手的人,實際到手的利益不會太多。
真正的大頭那是要上繳給那些嫡係軍官以及一些負責兵工廠要職大佬的。
像他這樣的,不是嫡係,但級彆又不低。
這類人進來,對方就得考慮很多,比如是不是要分潤一部分不小的利益給他?
這樣一來,那些嫡係軍官的利益勢必就會受損。
總之一個,這塊蛋糕不允許老任這樣的非嫡係高級軍官摻和。
“唉,趙兄弟是我考慮不周,竟然沒看穿這裡麵的門道。
算了,這事兒既然我碰不得,那就不碰。
反正以我這職務,倒也能過得快活,退下去前,說不定還能扶持幾個親戚擔任要職。
日後這日子也不至於太難過。”
老任倒也看得開,很快就一笑了之。
但趙銘卻不會讓對方如此坦然退卻。
而是神秘一笑,看向老任,用充滿誘惑的語氣道,
“老任啊,你就真的不想多賺點?”
“趙兄弟你什麼意思?”
兩人此時的聲音都壓得很低。
“沒什麼,就是現在的局勢你也看到了。
隔三差五的戰事,還有這年年暴漲的通脹,錢隻會越來越不值錢。
你現在倒是可以覺得衣食無憂,積攢下的錢,說不定還能讓後代好幾代人過得瀟灑。
可是一旦局勢有變,錢愈發不值錢。
你到時候手中又沒權,你又該如何?
對了,你知道津門,以及上海灘那些寓公吧?”
“嗯,我當然知道。”
老任點點頭,對於那些人,他羨慕的很。
每天靠著收租,日子瀟灑的不行,而且他們自己又住在租界。
安全不說,每月靠著租金這資產蹭蹭往上漲。
“你覺得你要是退下去,你能去當寓公嗎?”趙銘笑問道。
老任想也沒想就搖搖頭。
“我手裡的這些錢,買下十幾套宅子沒問題。但要在租界置辦產業,倒也可以。
但是這樣一來,靠收租想要維持支出平衡不可能。”
他現在家產如若全部變賣,也有個四十萬大洋。
這些錢固然不少,甚至可以說很多。
但以他這地位和身份,還有這逐漸大手大腳的行徑,還有家裡人也隨著一同揮霍的行為。
如若搬到津門,上海灘那種地方,每月光是生活支出就得上百大洋。
如若再加上一些娛樂消費,比如自家那婆娘喜歡打打牌,做個發型,買點新衣裳。
他自己也會偶爾品嘗一些好酒,款待朋友也是大手大腳,甚至還養了幾個外室。
這些零零總總,彆說是上海灘津門那種更高消費地兒,光是在熱河首府那邊,去年就花了一萬大洋。
而到了上海灘津門那種地方,至少要翻五倍。
並且購置房產之外,肯定還要買一輛座駕,而買了這些又需要持續消費。
所以在那邊,每年支出理應在六萬大洋,甚至七萬大洋。
就算節儉一些,一年花個兩三萬大洋也是需要的。
自己還有幾個兒女讀書花銷,又是一筆開銷。
彆看他這四十萬大洋很多,可購置完房產和一些用於出租的房屋,還有各種家具,出行工具,還有留聲機等等玩意兒。
四十萬大洋最後能剩下十萬大洋就不錯了,而十萬大洋還須負責每年開銷。
而三十萬購置的房屋數目又不足以維持他收支平衡。
想要過上那種寓公,且每年收租都花不完的日子。至少要準備一兩百萬大洋才行。
當然這是他對於自己的生活標準,如若是尋常中產,那彆說四十萬,四萬大洋都綽綽有餘。
正所謂由奢入儉難,還真不是說著玩的。
“趙兄弟你就彆打馬虎眼,你說說有什麼賺錢門路!”
老任有些急了,賺錢他當然想賺錢。
以他這職務,又不是在奉天這寸土寸金的地兒,在熱河能撈錢的地方有限。
他又四十多歲的年紀,又不是嫡係出身,估計過不了幾年,他就得退下去給那些嫡係人員騰位置了。
這幾年,他就算挖空心思撈錢,能撈二十萬大洋都算是他超級努力了。
“嘿嘿,賺錢門路,咱們剛剛不就是在聊嗎?”趙銘淡笑。
“嗯?你是說軍火?可是這玩意我也摻和不進去啊!”
老任一臉的垂頭喪氣。
趙銘卻不以為然,反而慢條斯理的用旁邊的茶水先洗了一下酒盞裡的酒味兒。
這才自顧自的給自己斟滿茶水,輕抿了口漱了漱口。
“老任啊,誰說一定要摻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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