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看,還是隻能突襲,而且隻能夜襲。就今晚!今晚咱們帶著弟兄們分三個方向同時朝敵人發起突襲。隻有晚上,敵人看不清咱們,咱們也不知道身邊死了多少人,能極大降低弟兄們對同僚大量死亡的恐懼。我們隻有這一個機會!”張鍇重重的拍擊著地板,神情堅定。雖然他怕死,但事到如今他也沒地方退縮的可能。不過忽的他發現一旁的趙銘則是將筷子反握著,然後用筷子在地上寫寫畫畫著什麼。“趙兄弟....你這是做什麼?”“畫圖沒看見?”趙銘搖搖頭,指了指其中畫著的一條線。“你們看這裡是橫在咱們麵前的這條河!這條河途徑我們,最後彙入茂明安,達爾罕兩部往西五百米外的一處深潭之中。而在這深潭北邊就是一路蔓延至咱們這兒的山脈,山脈從咱們這兒一路往東,靠近茂明安部附近時山勢一路下降,到了他們那兒已經成了一處山坡。”“趙兄弟,你這到底是想說什麼?”張鍇滿臉的狐疑,扯這麼多要鬨哪樣?“張鶴,你熟悉這一帶地形,你說說,如果我們從東側山脈往東走,翻過山能不能從側翼繞出去?”隨著趙銘這話一出,眾人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趙爺,難道你是想.....”“嗯,隻是想想可行性,暫時還不確定。”趙銘點點頭又搖頭。“正麵衝過去肯定不行,機槍那一關我們就過不去,而且騎兵衝鋒動靜太大,更是不可能頂著槍林彈雨去衝殺。弟兄們的命不應該死在這種事上!”“如果能翻過山脈,從東南處繞過去,直插對方腹背,那咱們這一仗就有得打,不然.....”接下來的趙銘沒多說,但如果不行那就隻能硬上了。“不行!”深吸口氣,張鶴還是搖搖頭。“咱們霍中屯這附近幾座山太高也太險了,而且質地並不堅硬,想要攀爬根本不現實,稍有不慎就會滑落。更重要的事,就算咱們能過去,這馬怎麼過去?沒有馬,這不是活靶子?”對於趙銘這想法,張鶴隻是稍作一想就否決了。他之所以此前對霍中屯的防備很放心,就是源於這幾座山。不僅他們難以翻出去,外人也很難翻進來。趙銘卻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淡淡道,“這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呢?待會吃過飯,我帶幾個弟兄去試試。”他還是不想放棄這個想法,如果能成,那能少死多少弟兄。至於和外蒙人和談,那是想都彆想的事情。兩邊相互間都殺了對方這麼多人,哪裡是說和談就能和談的。而且如今對方必定是信心倍增,想要對方妥協,難!有想法總比沒想法好,眾人開始快速扒拉著手裡的飯菜,很快幾人就簇擁著來到霍中屯東側山脈腳下。其實也不用看,最近趙銘來來回回把這巴掌大的地方逛了個遍。霍中屯營地總計也就五六個足球場大小,騎著馬隨隨便便就能逛個來回。四周的山峰約莫平均都在四五百米左右,前麵兩三百米還算好,較為平緩,越往上越是陡峭。抬頭往上看,真的給人一種十分絕望的感覺。這兒不是南方丘陵地帶,山上光禿禿的,沒幾棵樹不說,還能看到不少厚實的積雪。靠近一些隨便扒拉一下山壁上的石頭,這一扒拉就碎,跟個豆腐渣工程似的。“這鬼地方也果然不好爬。”看著這情況,張鍇搖搖頭。這種山峰,彆說攀爬,還得擔心這玩意會不會山體滑坡。趙銘這下也是對這座山沒了想法。相較於爬這個破山,他寧可帶著弟兄們去衝鋒,起碼死的還算值。不過此時一直反對的張鶴卻有了些彆的看法。“趙爺!您是想直接穿插到茂明安達爾罕那一線吧?”“嗯,怎麼你有想法?”趙銘挑挑眉。“既然是這樣,其實我們根本不需要從這裡繞過去的。”張鶴眼睛隱隱冒著光。說著他蹲下身子,撿起一旁的碎石子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一幅如之前趙銘畫出來的地形圖被他勾勒出來,簡簡單單的一條線代表著此時附近的這條河,幾個三角形代表著山峰。就見他指著其中一個點。“趙爺您看,我們完全可以從霍中屯先出去,前行約莫四五百米,再往北就能進入另一個狹小的山坳。這個地方本來之前是不能進去的,平時是一條山澗順著幾座山峰縫隙蜿蜒而下。但現在河流被凍住。這些活水可能慢一些,但明日估計也差不多,可以走!這裡走進去,就是一處往東的山坳,沿著這處山坳一路往東,兩側有山峰作為遮擋,穿過這段就可以直達那兩部的北部山坡。沿途根本不會被人看到絲毫!”越說此時張鶴眼神越亮,這處地段也是有次霍中屯有牧民小夥子突發奇想,想去看看這條河以及那個潭水中的河流到底是從哪裡而來。但平日想要進入那裡麵很難,那條山澗在平時水流很急也很多,尤其是到了開春後的汛期,水流更是又急又深。但到了冬季,那條山澗就進入枯水期,雖然還是有一些,但水流明顯變緩了許多,且很容易就結冰,幾乎與河流的結冰時間相差不遠。聽到張鶴這個提議,眾人眼睛都是一亮。如果張鶴所言不差,那這的確是一處可以直插對方腹背的寶地。“可以!入夜時分我先帶幾個弟兄過去探探路,如若發現切實可行,今晚就行動!”趙銘一拳砸在地上,滿臉振奮。心裡也是頗為苦澀,如果不是在這窮地方,哪能被一群外蒙人在火器上比下去。這要是南邊,隨隨便便拉出一支軍閥隊伍,也不用那種土豪軍閥,就一些尋常軍閥也能輕輕鬆鬆拿出一兩個炮兵營。如果是閻老西的麾下甚至隨便一個裝備旅就能碾壓這群外蒙人。然而沒有如果,在這裡隻要用好這些火器,外蒙人能屠戮整個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