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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今後隻要我趙銘餓不死,莊戶都能吃上一口飯,也不會讓芸芸受苦的。”
趙銘好生安撫著,雖然心裡多少也猜出這馮老爺著急要與自己聯姻多半有所圖謀,但人家確實做的漂亮。
與馮老爺說了一通,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趙銘這才從馮老爺府邸走了出來。
看著外頭一如既往的炙熱烈陽,趙銘眉頭緊鎖。
這賊老天還真是一天都不讓他安生。
“計劃得加快實施了。”
趙銘心中暗歎,剛剛他讓阿福算了下,如果全力保障不計消耗給護衛隊吃飽喝足,馬匹同樣足額配給。
那莊子裡頂多能撐半個月,半個月必然斷糧。
次日一大早,莊子外護衛隊依舊照例進行苦練。
此刻的莊子內外都被一種凝重氣氛所籠罩,莊內的莊戶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發生什麼。
但見趙銘這位目前的掌權者一副秣兵厲馬的姿態,他們就算再傻也清楚,可能接下來馮家莊將有大事發生。
山雨欲來風滿樓,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直至火災後的第三日,馮家莊的操練依舊在繼續。
而在幾裡地外,地麵已經躺倒十七八具瘦骨嶙峋的屍體,這些人身上的致命傷都是剛剛出現的,血水流淌。
“呸!他娘的這群災民一個個全他娘的是窮鬼,身上一點吃的都沒有,這樣下去弟兄們都得餓肚子!”
一名刀匪嘴裡罵罵咧咧,所有人的氣氛同樣是極其壓抑。
韓老三和二當家李順當臉色同樣不好,一連好幾天,他們在附近兜兜轉轉了好幾圈,前後奔襲了不下數百裡。
可結果屁都沒撈著,反倒是災民碰到了不少。
隻是這些災民身上大洋倒是有一些,但這有個屁用,沒吃的大家都得餓死。
“嘿嘿,咱們這次也不虧,這不是剛殺了十幾頭牛羊嗎?這些抬回去放火上烤一烤也能填填肚子不是嗎?”
忽的一道聲音響起,眾人均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五你瘋了!”
韓老三頓時就怒喝一聲。
剛剛說話的是他們這團夥裡的老五,隻是這種話怎能說出口的?
聞言老五反倒是不屑的冷笑起來,“頭兒!您現在是清高了,清高那你怎麼不帶著咱們吃香的喝辣的?
老子也不想吃這些玩意,但你不想想,要是咱們不吃,接下來弟兄們吃什麼?
像這些人一樣?活生生餓死?”
聞言,作為老大的韓老三沉默了。
半晌他才歎了口氣,“不能吃,宰馬吧!”
說著他痛苦的閉上眼。
馬兒是他們刀匪的寶貝疙瘩,馬和刀都是他們這輩子無法割舍之物。
殺馬這對於他們而言,絕對是無法接受的,可眼下
“頭兒!馬殺不得!不能殺馬!老子寧可吃這些也不能殺馬!”
老五頓時就更怒了,梗著脖子便怒吼道。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行快馬正疾馳而來,卻見一名弟兄先是看了眼眼下情況,這才遲疑著來到韓老三跟前附耳快速低語了幾句。
直至這名弟兄走遠,沉默的氣氛這才被老五打破。
“頭兒,是不是發現什麼肥羊了?”老五說著不禁舔了舔嘴唇。
韓老三卻是搖搖頭,一旁的李順當同樣有些好奇。
“是馮家莊,那邊好像又在操練。”
伴隨著韓老三這話出口,頓時老五就罵出聲來。
“他娘的,馮家莊欺人太甚,咱們還沒找他們麻煩,他們就想著法子要對付咱們了是吧?”
“等等!”
忽的二當家李順當卻是忽的出聲,見眾人目光紛紛看過來,他這才思索著道,“我覺得情況沒這麼簡單。
你們想想,前幾日咱們才讓弟兄在莊子裡放火,雖然裡邊消息沒法傳出來。
但看那晚火勢,必然焚燒不少糧食。
想想咱們,吃不飽連打家劫舍都不想動,你們說這糧燒了這麼多,他們馮家莊還有哪門子氣力訓練護院?
要知道馮家莊可是一千來號人!這麼多人,人吃馬嚼的,消耗可想而知啊!”
李順當說完,本以為會收獲許多恍然大悟的表情,結果大家一個個呆愣的看著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額二哥,所以你說了這麼多是啥意思?”
“對啊,這啥意思?”
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這讓李順當有些惱火,心裡暗自鄙夷,一群蠢貨。
“我猜測,他們最近必然想要做點什麼!”
“做點什麼?能做什麼?”
眾人還是不解。
李順當胸腔一陣起伏,壓抑著怒罵這群人豬腦子的衝動,儘可能心平氣和道,
“現在他們糧食肯定緊缺,所以我推測他們想搶糧!”
“搶糧?但問題是他們能搶誰?”
韓老三這下是聽明白了,可是搶誰呢?
這附近地兒他們可是打探的清清楚楚,能搶的就是那些莊子,但那些莊子他們都搞不定馮家莊就能搞定?
李順當也是搖搖頭,“我也不清楚,總之最近派人盯著點馮家莊,我感覺必有蹊蹺!”
他雖然感覺馮家莊要搞事情,但從未聯想過去劫軍糧。
畢竟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這事兒?
“哼!他們能搶什麼?我看老二,與其浪費這些沒用的氣力,你還不如想想怎麼讓弟兄們吃上口飯。
不然真就隻能跟這些災民一樣逃荒了。”
老五很是不屑,還以為這老二能想出個什麼名堂來呢。
——
時間一閃而逝,很快又是兩日時日過去。
“確定了嗎?”
“趙爺!咱們跑了幾十裡,沒看錯那支運糧隊的確到了,估計今晚就能抵達西風坡附近!”
“時間來不及了啊!~”
趙銘揉了揉眉心,沒想到這次運糧的時間比以往要快不少。
之前他當流民時,不是沒觀察過這支運糧隊的規律,畢竟人在餓極了什麼瘋狂的主意都冒出來過。
當時他還想過抹黑獨自偷盜一些軍糧來著。
按照以往的規律,一般是半月一次運輸。
隻是沒想到這次提前了五天,看來是前線又在增兵。
“趙爺!咱們真要這麼乾?咱們這麼多人出動,晚上要是莊子裡又鬨什麼幺蛾子”常威有些為難。
“消息還沒散出去吧?”趙銘反問。
常威搖搖頭,“沒有!目前就連我麾下這些弟兄們很多都是不知情的。”
“那落日前,你讓幾個弟兄先帶一些驢車出莊,車上都裝滿東西。有人問就說去北山西安府去買糧。”
說著趙銘頓了頓,稍作思忖繼續道,“讓這幾名弟兄另外備幾匹快馬,如若遇到突發情況,什麼都彆帶,騎馬逃!”
“趙爺您是想”
“群狼環伺,不拋出點東西試試水,這事情辦不成!”
趙銘搖頭輕歎,心裡覺得自己還是太心軟了。
大災之年,驢車,馬匹都是極其昂貴之物,而人命在這時候一文不值。
“嗯!趙爺我知道了!”
常威拱了拱手,便準備離去。
“另外!”
趙銘叫住常威,繼續囑咐道,“今日莊內就食延後半小時,等所有人用飯期間,你再這般”
——
入夜時,今夜的夜晚還算昏暗,一片還算厚實的雲層將月色遮蔽。
就在莊內所有人都在集體用餐之際,馮家莊悄無聲息間大門敞開。卻見十幾人正牽著一大群馬匹在莊內所有人還未察覺時悄無聲息的牽著幾十匹馬出了莊子。
緊接著又有七八人趕著一些驢車出了莊。
莊內是集體在一個地方集體用餐,多人彙聚十分嘈雜,壓根就沒察覺外邊的任何動靜。
待莊內用餐結束,又過了兩三個小時,莊子內外陷入一片寂靜。
大晚上的根本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再加上現如今馮家莊上下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每天兩頓飯還不管飽,哪還有什麼氣力晚上玩什麼腰腹運動。
故而絕大多數莊戶早早就睡了,就連沒睡的也躺在床上減少消耗。
而就在此時,一大群人摸著黑,相互監督著出了莊子。
這群人沒有打火把,就這樣摸黑前行,在漸漸習慣這種黑暗環境後,大致方位辨彆還是很簡單的。
而隨著眾人出了莊子,莊門被迅速緊閉,並且用木頭抵住。
這些依舊在莊子內忙活的人並不多,僅有二十餘人,仔細看這些人都是莊子裡的老人,一個個年紀都不下五六十歲。
這些人快速登上圍牆,手持火把圍繞圍牆走了一圈,每過一處,就點燃早早架起的煤油爐子。
很快莊子圍牆上方就遍布星星點點的火堆,遠遠看去,整個馮家莊好似燈火通明,不知道的還以為巡邏力量大大加強。
一次性出動這麼多人,趙銘自然是十分憂心莊內情況的。
不僅在行動前十分鐘才通知眾人,同時也在防備莊內的那隱藏的刀匪細作。
甚至為了隱瞞大股騎兵出莊的動靜,他還趁著就餐之際,讓少數幾人帶著所有馬匹提前出莊,如此也不會讓人感覺飯桌上憑空少了一大堆人。
唯一的隱患就是留守在莊內的這二三十名老頭了。
這些人是馮家莊真正的老人,其實可信度已經很高了,但依舊不得不防。
所以趙銘是安排他們三人一隊,在他們沒回來之前,相互之間監督,決計不能讓任何一人離開各自視野。
就連馮芸芸那邊他也有後手,馮老爺府邸內有一處密道,這密道可直通外界。
趙銘也是最近才被馮芸芸告知的,故而他安排了四名身手極好的刀客弟兄隨時提防,一旦發現不妙,立馬帶人鑽入密道,暫時出城及時避險。
而接下來,趙銘自己需要麵對的,才是最大的風險!
這是一場賭博!
如若不是時間太緊,他第一個最先清掃的自然是韓老三這夥刀匪,可惜啊!~
——
而與此同時,約莫距離這裡數十裡地外,西風坡。
這裡倒是一片燈火通明,一條延綿一兩公裡,打著火把的隊伍正緩步前行。
隊伍裡有不斷騎馬來回巡視催促背著槍的士兵,也有一輛軍車在隊伍前麵開路的,一盞大燈不時的掃視著四周。
隊伍中段後段更多地則是趕著驢車的農夫,還有拉著板車的苦力。
整條隊伍,士兵加上農夫苦力不下數百人之多。
而這條道路更是早就被車道和人的雙腳踩踏的平平整整。
白天他們大多在一些陰涼地段避暑,到了晚上便快速疾行。
這關中大旱,白天酷日當頭,是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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