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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神情發愣。
“你彆啊了!你二叔是個可憐人!首飾盒我全部賣給了河背寮的老古,收了他六十塊。那枚銅錢,我在收完首飾盒當天,順路去北海街十九號撿劇組食完的礦泉水瓶,但有一個中年人看到了銅錢,花一千塊買走了。”
“我不知他是誰,你們要去找銅錢,隻能再去北海街十九號碰碰運氣。如果找到他,我也可以幫你們一起去買回來,但人家會不會賣就唔知,我隻能做到這個。”
破爛春絕對沒有撒慌。
我來到這裡之後,從來沒有提過其實我之前已經找到了河背寮的老古之事。
他現在所告知的結果,完全與我之前所遇一致。
不過,銅錢不在這裡,被彆人給買走,已經出現了我預想中的第二個情況。
這非常糟糕。
北海街十九號很出名,屬於港市沒掛拳館閒散武師的聚集地。
正常來講,大劇組如果需要龍虎武師,有專門的王家班、龍家班、莫家班等大班主提供人員,他們訓練有素,懂拍戲規則,表演專業。
如果請不起大班主下麵的人員,劇組則會提前與各家武館聯絡,聘請武館的龍虎武師來演戲,但還有一些沒什麼錢的小劇組,既請不起大班,與武館又沒有合作關係,就會去找江湖上的閒散武師。
從八十年代開始,北海街十九號就聚集形成了一定規模的閒散武師,等著劇組來找自己開工,情況有點類似橫店的群演群體。
以前的影視片,大部分以古代武俠、現代功夫、警匪等主題為主,龍虎武師除了會演打戲,也能客串群眾演員。
劇組來選群演,如果你還能打,肯定有大優勢,畢竟有打戲的時候可以頂上,劇組可以節省不少專門請武師的費用。
這也是為什麼港市不少明星,都會一點拳腳功夫的原因。
他們很多人都是從群演開始,敢拚敢打敢演,結果越演越冒尖,最後成為了超級明星。
銅錢被北海街十九號的人拿走,猶如給我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我急問:“阿伯,買銅錢的中年人長什麼樣子?”
破爛春想了一想。
“短頭發、戴墨鏡、披著風衣,身邊還跟著好多人,看起來挺富貴的。”
再仔細問好了幾遍,破爛春倒是補充了一些長相細節,但於大局並無太大用處。
北海街十九號每天都有不少劇組去找人開工,南來北往在那裡蹲點揾食的江湖武師也多,就這麼一丁點信息,人海茫茫,我上哪兒找去?
王平皺眉說:“風爺,要不......按阿伯說的長相,我派人每天去十幾號碰碰運氣?”
碰運氣不知道碰到什麼時候,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我思忖了一會兒,起身拿起了手機,給祝公子打了一個電話。
“hello!”
“祝公子,你旅遊回來了嗎?”
“昨晚剛回來,腰都快累斷啦,老頭子又逼我在碼頭值班,煩死!”
我心中頓時一喜,趕忙說:“我現在跟王平在一起,可能要麻煩你來一趟,幫我畫一幅畫。”
祝公子聞言,聲調馬上變了。
“什麼?!王平快死了?!他可是我生死兄弟啊,怎麼這麼突然?老豆,我兄弟人快沒了,得馬上出去一趟......”
王平:“......”
我將地址告訴了祝公子,將電話掛了。
王平對我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風爺腦子轉得快,我怎麼沒想到呢!”
祝公子是王平介紹給我認識的,上次我們在碼頭逮老林,也是靠著對他口述老林的長相,他畫了出來,碼頭工作人員見到畫像,才回憶起老林所買的具體船次,速畫這方麵是祝公子的絕活兒。
目前我們沒有彆的辦法,隻能讓祝公子來畫出買銅錢人的樣子,再拿著畫像,看看能不能去北海街十九號找出來。
到底有多大成功的概率,我並不知道,儘力而為罷了。
“你們的書,講過送我的,不許反悔!”
破爛春斬釘截鐵地對我們說。
王平笑道:“阿伯,肯定全給你啊,發票你彆再找了,都說了這是為討好你講的假話。”
破爛春卻擺了擺手,滿臉嚴肅。
“我不管你真話假話,承諾過替你找到發票,我一定會找到!”
王平:“......”
我們隻得隨他。
在等祝公子過程中,我們實在無聊,在附近晃動胳膊和腿,活動身子。
王平轉頭瞅了瞅不遠處認真找發票的破爛春,低聲與我開玩笑。
“風爺,你剛才講故事滿臉悲戚痛苦的樣子,都把我看傻了。你演戲這麼好,人又靚仔,進軍影視圈說不定能成為天王。”
我笑回道:“會不會我以前的經曆比故事裡小孩還要慘,本色出演?”
王平聞言,愣了一下,似乎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東西,目光滿是堅毅。
“老一輩講,年少得誌易翻船,大器晚成方為道。我始終堅信,這世界除了能量守恒,收獲也是守恒的。你受過深淵中多少絕望和屈辱,一定會得到陽光下多少溫暖與風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你出身也很不好,但不用活太用力,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
正在此時,身穿寬袍大袖,一副古代秀才小哥打扮的祝公子從巷口匆匆走來了,見到我們,撩了一撩長發。
“有一群愛好藝術的知交朋友,人生夫複何求!”
“兩位,請告訴我模特在哪兒?我的畫筆已經饑不可耐!”
王平抬手指了指破爛春。
“老祝,模特在哪兒!”
祝公子看了看不遠處的翻書的老頭,眉頭頓時皺成了川字,神情溢滿失望與無趣,用袖子遮住了麵門。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抱歉!碼頭工作很忙的,我得趕回去。”
他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