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死過來,你聽到沒有?”卓希惱怒不已,一副女老板頤指氣使的霸道模樣。我瞅了她一眼,抬腳轉身出門。“寧懷風!!!”“你彆走,求求你了。”她叫我名字的時候很大聲,我還以為她接下來要罵我呢,沒想到後一句卻軟軟糯糯,略帶發嗲和哀求,神情沒骨氣極了。這狀態還算合理。我返身回去,走到了床邊。卓希指了一指床沿,委屈巴巴地說:“你坐嘛。”我說:“有事說事。”卓希從床上起身,跪在床沿,一把抱住了我,開始嗚嗚直哭,肩膀聳動,梨花帶雨的。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的水龍頭開關擰上。我說:“彆哭了。”“嗚嗚……”“彆哭了!”我衝她吼了一句。卓希頓時愣住了,止住了哭聲,猛地推開了我,抱起枕頭就歇斯底裡地衝我砸來。“你小子憑什麼對我這麼凶!”我搶過了枕頭,將這頭暴躁的小母獅摁在床上,把她雙手壓在側邊。“一個要害你命的人,你為她哭,腦子進水了?!”卓希:“……”我見她安靜下來了,從床上起身,拿紙巾擦了一下被她哭濕的衣服,端了一張凳子,在床邊坐了下來,點了一支煙。“給我一支。”“不是女士香煙。”“我就要抽你的!”我丟了一支煙給她。卓希點著了,抽了兩口,嗆得直咳嗽,隨手將煙給丟了。“難抽死了!”我沒吭聲。卓希抽了抽鼻子,目光冷冽,又恢複了既往果決的模樣。“害我的人,我不會為他哭!老娘以前覺得,外麵全是豺狼虎豹,可萬萬沒想到,家裡竟然也有,我哭自己眼盲不識人,無法原諒!”真能裝!這小性格簡直與我不要太像。“既然你已經緩過來了,我得跟你講一講正事。”“小寧,大膽講。”“我沒有逮到老林,他很狡猾,跑了。可他跑了,並不意味著你的危機解除。按烏先生所說,你身上的血蠱,至少在半年之前就已經被下了,證明你的仇家,早早就買通支使了老林。你家業這麼大,身邊人如此多,若不找出那位幕後黑手,你隨時都可能去見閻王。”“我知。”“當務之急,你得好好想想,最有可能對你下手的人是誰?”“這事我分析過,我做生意的,商場如戰場,得罪人多,但他們不至於想要我的命。正兒八經對我恨之入骨的,就是劉盛雄。可上次他生病,孢蟲玉膏被搶,他認為是我拿了。若是他支使老林下過血蠱,當時就會拿這個來威脅我,他卻擺和頭酒求我放過,為此他的可能性並不存在。至於其他人,我暫時還沒想起來。”我默默抽著煙,沒接茬。“說話!啞巴了?!”卓希白了我一眼。“你有沒有想過,對方害你,可能並不是因為仇怨?”我將煙頭給掐滅。“你什麼意思?”卓希愣了一下。我說:“萬銘集團女大佬,港市霸王花,產業日進鬥金,如果我能據為己有,香不香?”卓希冷哼一聲:“我給過你機會的,你不中用。”我惱道:“你彆跟我嘻嘻哈哈!我指的是利益,不是你這個人!”卓希瞥了我一眼,揚起了好看溫潤的下巴。“小寧,你講得很好,繼續說。”我向她分析。“任何人做事都逃不脫三因素,動機、條件、後果。”“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第一,害你的動機。你之前說過,因為仇怨要你命的可能性並不大,那極有可能就是為了利益,如果你掛了,誰將成為最大的獲益者?”卓希美眸瞪得老大:“我哥?!”我不置可否:“第二,害你的條件。老林作為卓家十多年的傭人,一直對卓家衷心耿耿,作為蠱術高手,他如果想害你,隨時隨地都有機會,可他並沒有,證明至少在半年之前,老林還是一位衷心的下人,但某一天他突然被人給策反了。對一位衷心的下屬,外人策反的難度,實在太大,可若是你們卓家人策反他呢?”卓希:“……”我繼續發問:“第三,害你的後果。你向來健康,突然得重疾噴血而亡,作為家屬,可以要求屍檢查明原因,但家屬同樣也有權以保全你死後尊嚴為由,一把火將你給燒了。若出現第二種情況,你死因將徹底隱入塵埃,對方沒有任何責任與後果,這是不是很完美?”卓希聞言,美眸閉上,睫毛顫抖,身軀戰栗,音調不穩。“你的意思,指使老林害我的人……我二哥?”我搖了搖頭。“我沒說,剛才隻是在替你分析情況。”沉默。房間裡死一般的沉默。卓希神情絕望、痛苦、惶恐、冷冽……我忽然覺得眼前這位女人有點可憐,從小父親被害、青春期遇見狗渣男、長大後兄妹相殘。儘管現在沒有證據認定一定是她二哥卓石所為,但從思路來分析,大差不差了。當時在卓希即將參加國術協會換屆大會的關鍵期,卓石竟然幫助墨門將自己妹妹給囚禁,然後立即派人準備接管國際安保公司。這行為足以證明兩點,一來卓石對卓希根本沒有兄妹之情,二來卓石吞並安保公司的私心昭然若揭。好一會兒之後。她強壓下心中的情緒。“寧懷風,你會幫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