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說具體原因,抱起小圓乎上了車。三人回到了帶湖山莊。睡覺的時候,小圓乎說他一個人睡覺會害怕,讓他挑人陪睡,他挑來挑去,嫌棄黎榮燦和管家太老了,最終無奈選擇跟我一起睡。折騰了一天,進房間之後,我沾枕頭就睡著了。到了後半夜,突然被憋醒,抬眼一看,發現小圓乎穿著紅肚兜,肥嘟嘟的手正在捏我的鼻子,顯得很生氣。“你從進房間之後呼嚕聲就沒停,我還要不要睡覺啦?”“那你一個人睡吧。”我抱著枕頭起身就走。小圓乎卻赤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扯住我的睡衣角,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不要走,不要走啦,我害怕啊。”我說:“可我會打呼嚕啊!”小圓乎撓了一撓頭:“要不……你陪我聊一聊天吧?”我說:“行!聊吧!”兩人斜靠在床上。可小家夥又不吭聲了,反而小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起來。我說:“聊唄!等下天都要亮了!”小圓乎轉過頭來,竟然第一次對我笑了。不過,他這笑容並不像孩童那般純真,反而充滿了一股講不出來的蒼涼。“你說……我能不能多活幾歲啊?”此話一出。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三爺曾告訴我,靈童相當於一種陰陽漏洞,一般活不過十二歲,隻有在此之前將他的慧眼徹底給閉上,才能繼續活下去。我問:“你瞎說什麼呢?”小圓乎用手在被子上畫著圈圈,像是在塗鴉,語調帶著淡淡的憂傷。“我沒有瞎說的。寧醜男你知道吧,以前我能記起好多事的,還是穿古代服裝的場景,好像都是自己經曆過的一樣,也能看見很多彆人看不見的東西,剛一學會說話,我指著我爸爸說,爸比,你快要死了啦,結果他兩天之後出海打漁就溺死了。”“後來我碰到了師父,師父常常對我念經咒,帶我拜太陰星君,給我刺血,那些穿古代服裝場景的記憶就沒了,古怪的東西也看不見了,但隻要我動了念頭想算事,很快就會在腦子裡出現各種測算結果,好像天生帶來的東西一樣。”“師父說,她已經想了好多辦法,還是沒辦法閉上我的慧眼,如果再這樣下去,彆說十二歲了,可能一年之後我就沒啦。有時我睡覺起來,會看見師父坐在床邊看著我,傻傻地哭,我好難過的,就去給她擦眼淚,結果越擦,她卻哭得越凶。”我瞅著他紅眼眶的樣子,心都揪了起來。他還是一個孩子!儘管小圓乎對我一直很不客氣,但他調皮、可愛、聰明、善良,非常渴望與我們交朋友,更渴望在美好的世界活下去。“如果你師父沒辦法,能不能請師門更厲害的人過來,幫一下你?”小圓乎聞言,搖了搖頭。“我師父可是月棠宮主呀,整個師門她最厲害啦,請彆人來沒有用的。”“你也不要太擔心,或許隻是時間沒到,時間到了,你的慧眼自然會閉上。”“……”我見他也不回話,起身看了看他。小圓乎卻已經低著頭睡著了,嘴裡還在喃喃講著夢話。“……我師父跟沫夏姐姐、小可姐姐、卓希姐姐一樣漂亮的,身上好香……”我隻得將他抱著躺下,給他蓋好了被子。仰頭望著天花板。我卻一點也睡不著了。改天有時間一定得去拜訪一下小圓乎的師父,看一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如果月棠宮不行,小可的丹溪道醫術呢?或者說,那位曾給我狼魂骨牌的薩滿老漢手段呢?再不行,讓三爺找一下其他方外大師呢?比起擁有一位開了慧眼的靈童朋友,我更願意有一位普通、胖乎乎,又帶點囂張的弟弟。翌日上午。我們先送小圓乎回了屋坪,再去準備了一條舢板船。為了不激怒花癲鶴,舢板船上除了幾個救生圈,其他什麼武器都沒帶。當然,錢我們自然帶了,但紙幣大概就一百來萬,其餘的全用黃金來替代,上麵少部分為真的,大部分為假的。屆時我會向花癲鶴解釋,昨天接到消息太晚,銀行沒提前預約,根本取不出那麼多紙幣,隻能將放在銀行保險櫃裡的黃金給拿了過來,它們可以隨時換錢。一來,這玩意兒可以拿來當武器來用,二來,如果花癲鶴要驗黃金的真假,等他一塊塊拿起來看,“婚禮船”早被任水猴弄翻了,屬於麻痹對方的一種手段。本來我還想向小可弄一點江湖藥來,但用藥無非就是吃、聞、撒等幾種方式。讓對方吃,肯定不可能。海麵的空間非常開闊,聞香也沒用。至於向花癲鶴撒藥,我估計對方根本不會讓我們靠近,壓根沒機會。隻得作罷。下午三點半,接到了花癲鶴的電話,他告訴了我們地址,儘管地址我們早就知道了,但還是假裝萬分欣喜,忙不迭回複會馬上趕過去。三點五十的時候。任水猴與我們碰了麵,他帶了一個防水包裹。我說:“這次不容有失,你工具準備齊全了嗎?”任水猴拍了一拍包裹:“我以前弄翻了多少船,你們放一萬個心吧!”我和燦爺登上了舢板船。任水猴一個猛子紮下了水,不見了人影。一會兒之後。我見到船邊豎起了一杆蘆葦,他正埋伏在船下,跟著我們船,一齊向尾山嶼出發。四點二十分。我們到達了地點。茫茫的海水之中,一艘“婚禮船”孤零零在水麵上。我們很快靠近。到了跟前一看。好家夥!船上旌旗招展,到處貼滿了大紅喜字,還掛著燈籠,燈籠上寫著字,組成了一副對聯。“喜氣滿船春風堂上雙飛燕,新事臨階麗日海邊並蒂蓮。”我們舢板船剛一靠近。對方船頭傳來了聲音。“哈哈哈!嶽父大人、前夫哥,我已恭候多時,快快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