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馬欄?!”男孩掙紮著想說什麼,但喉嚨嘰裡咕嚕的,說不出來,雙眼一陣翻白,又暈了過去。小可見狀,急忙用銀針再試了幾次,卻怎麼也弄不醒他了。“哥,他病得很重,情緒又激動,再刺激沒有效果。”我怒火中燒。“他在這裡安全,等救完了媚姨,再來看病!”轉身出了門。我必須馬上搞清楚媚姨被人弄去了哪個馬欄。媚姨隻是一位洗衣工,人善良懦弱,平時不可能得罪人,今天出這種事,隻可能是因為欠了高利貸還不起。清水灣居住人員密度比較大,附近應該有人知道情況,正準備緊急找人詢問呢,抬眼卻見到不遠處擺了一張桌子,有幾個人正在玩牌,其中一位竟然是跛腳龍。我快步走了過去。“跛腳龍!”“邊個……”跛腳龍抬眼一見到我,嚇得身軀一哆嗦,人直接翻在了地麵,屁滾尿流地爬起來,瘸著腿就跑。我猛地一腳踹了凳子。凳子飛了過去,砸在了跛腳龍的身上,這貨哎呦連天倒在地上。我過去一把拎起了他,雙目噴火。“你沒聾吧?老子說過,你要敢對媚姨不軌,一定會變成斷腳蝦,這是想嘗試一下?!”正待抬手。跛腳龍嚇得臉色蠟白,大聲哀求。“風爺!你誤會了我,不是我!”“誰?!”“大鼻蟲啊!我那一點錢,上次紅毛哥已經說過免了,怎麼還敢向阿媚要?可阿媚除了欠我們的,她還欠了其他人的錢呐。其他人見紅毛哥都不敢向阿媚要錢了,心中發怵,不知道阿媚到底傍上了誰,他們懶得煩了,索性按三成價,將債務全打包賣給了大鼻蟲。”“轉債?!”“對呀!大鼻蟲也知道阿媚沒錢還,虧空自己的事怎麼會做?他是清水灣附近十來條街的字頭佬,開著一家大馬欄,明知道阿媚還不起錢還要當她債頭,就是為了讓阿媚進馬欄替他賺錢啊。最近兩天,他們每天準時來將阿媚兒子藥給收了,表麵說是拿藥來抵債,實際就是逼阿媚簽賣身契,今天阿媚見兒子病得痛苦,隻能簽了協議,跟他們走了。”“人被帶走了多久?”“一個小時前來的人。”“地址在哪兒?”“爛廳下‘阿蟲娛樂城’。”“你有車嗎?”“我這腿也考不過駕照啊,隻有摩托車。”跛腳龍拿出了掛在腰間的摩托車鑰匙,乖巧地遞給了我,然後手指了一指停靠在牆邊的一輛破摩托車。我將鑰匙給拿了。跛腳龍爛著一張臉。“風爺,我其實對阿媚是真愛的,不願看到她去馬欄接客啊,你趕緊去把她帶出來,要不然她以後喜歡上了我,我心裡也膈應……”“去尼瑪的!”我一腳將他給踹下了臭水溝,拿著鑰匙,趕緊過去發動了摩托車,風馳電掣向爛廳下飆去。這摩托車實在太破了,我開得速度又快,一路非常顛簸,像隨時都有可能散架,小可一開始扯我的衣服,後來怕摔下去,隻得在後麵抱住了我。到了爛廳下,我將車停好,快速朝阿蟲娛樂城走去。爛廳下為一個破敗商貿區,廉價商鋪、錄像廳、露天賭擋、美容發廊等林立。雖說馬欄和洗浴會所性質一樣,但會所大多位於繁華地段,基本都是年輕姑娘,裝修高端,項目多價錢貴,而馬欄一般設在爛廳下這種雜混居住區,裡麵大多是中年師奶,服務對象為漁民、賭仔、混子,價錢便宜,但接待頻率高。儘管媚姨人已到中年,但長相無疑是極為亮眼存在,大鼻蟲顯然看中了這一點,才將她給帶了過來。阿蟲娛樂城很破,門口的靡虹燈罩子都碎了三分之一,也沒修繕。一層為台球廳,二層為錄像廳,三層為牌莊,四層為浴所。不少染著五顏六色頭發,身穿喇叭褲的混仔摟著肩進進出出。我轉頭對小可說:“你找一個地方待著,如果我半個小時沒出來,你打電話給黎探長。”小可聞言,扯住我的衣角:“我要跟你進去。”我冷聲說:“不許去!”這地方魚龍混雜,我帶著小可不好做事,也不安全,而且少了後手。以黎沫鋒震懾字頭的威名,對付大鼻蟲,甚至人都不需要過來,一個電話足以讓對方放手。之所以要等半個小時,一來我必須要先找到媚姨,確認她人安全。二來儘管大鼻蟲逼債的手段下三濫,但再怎麼說協議也是媚姨自己簽的,債務還是要處理,這次我能徹底解決最好。小可見我斬釘截鐵,委屈地撅了撅嘴,站到了一邊。“哥,你小心點。”我直接上了四樓浴場。浴場裡有不少大腹便便的男人身披浴巾,擦著濕頭發走來走去,裡麵襲來一股難聞的汗臭加劣質古龍水味道,伴隨著蒸騰熱氣,令人作嘔。大門口有一張桌子,一個家夥腳架在桌子上,正扣著鼻屎。“找馬還是洗澡?洗澡三十,找馬兩百,交錢領牌。”我問:“大鼻蟲呢?”這家夥聞言,停止了扣鼻屎的動作,斜眼瞅著我。“你特麼……蟲哥名字,是你叫的哦?”我掄起手,一把將他給拎了起來,直接甩進了浴池裡。“噗通”一聲。熱水四濺。四周不少人傻眼了。“臥槽!來人!”腳步聲淩亂。六七位混仔衝了過來。這幫鳥人脾氣比我還暴躁,也不問任何緣由,見同伴吃虧了,掄起家夥就朝我砸來。他們都沒見我怎麼出手,幾聲慘呼之後,全捂住了肚子,蜷縮在地上。一位戴著耳環,經理模樣的人十來個下屬跑了過來,一瞅情況,臉色陡變,手一揮,眾人呼啦一下全圍住了我。“哪兒來的撲街……”話音未落,他人已經被我逮在了手上,其他人全不敢動了。我掐著他的脖子。“大鼻蟲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