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趕緊拿過了她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了幾行字。“黎小姐,東西在我手裡,來元朗洪水橋三十三號左手邊弄堂‘鬼飛居’找我。”“不要找阿sir、不要帶人、不要藏家夥,你和寧拳手必須一起來!”我抬頭瞅了她一眼。黎沫夏說:“剛準備給我哥打電話,就看到了信息。”我問:“電話號碼認識麼?”黎沫夏搖了搖頭。我用她的手機立馬回撥過去,對麵傳來關機的提示音。九十年代初,手機號碼無需綁定身份證,可隨便替換。這種頂級賊盜都比較謹慎,大概率發完一次信息後就不會再用這個號。黎沫夏問:“要不要告訴我哥,讓他帶人一起去?”我回道:“沒用,走!”黎沫夏聞言,趕緊轉身小跑去開車。卓希幾位下屬也跟著我們過來。對方已經明確提出不能帶人,這幫家夥一起跟來,隻會壞事。我回頭手一指他們。幾人立馬頓住了腳步。“你們轉告卓希,我有急事,讓她今晚彆煩我!”“我脾氣很不好,如果不想讓我廢了你們雙腿,儘管大膽跟!”他們一聽這話,頓時不敢再動了。我上了紅色轎跑。黎沫夏油門猛踩,車疾速往元朗開去。路上等紅燈之時。黎沫夏側過頭瞅了一瞅我,一副生怕惹我發火的乖巧女生模樣,小心翼翼地試探發問。“寧懷風,你能告訴我小木盒裡麵到底是什麼東西嗎?”還真得告訴她這東西的重要性。一般來說,拿東西來威脅人,隻會叫事主單獨前往,可盜賊發來的信息裡,卻指名道姓要我和黎沫夏一起去。這要求非常怪異。不管怎麼說,今晚我和黎沫夏算是捆綁在一起了,若不向她點明小木盒裡東西的重要性,一旦遇見緊急情況,眼前這位傲嬌大公主要是拎不清輕重就完了。“我隻能告訴你,沒有了它,我活不過周三。”此話一出。黎沫夏徹底傻眼了,一雙美眸瞪老大,紅唇微張,綠燈已亮,她甚至忘記了踩油門。後麵車輛連續鳴了好幾次笛,她才反應過來,傻傻地開車往前走。半晌之後。“對不起。”我感覺她的聲音有一些發顫。轉頭一看。黎沫夏眸子竟然紅了,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我反問:“內疚了?”黎沫夏聞言,兩行清淚噗呲噗呲往下掉,抬手抹了一下,轉頭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不是,我就是有一點害怕。”“我長這麼大,從沒害死過人。”我:“……”這女人腦回路實在太清奇了,九轉大腸麼?不過講實話。這事情也怨不得她。打終塔之時,由於三爺和小可不在,我身邊其實沒有可信任之人。相對於其他人來講,黎沫夏雖然總是露出一副公主尿性,但家世清白、性子單純、為人善良,反而最值得信賴,小木盒子隻能交她保管。我沒再吭聲。黎沫夏抽了一抽鼻子,強忍住下墜的眼淚,對我說:“如果你身體不舒服,我可以在港市給你請最好的醫生。不行我馬上帶你去國外,你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回道:“不用了,今晚找回東西就行。”黎沫夏鄭重無比地點了點頭。“寧懷風,不管對方想要多少錢,我都會答應!”“哪怕逼我爸賣掉一家馬場,也一定要幫你拿回東西!”我尋思對方恐怕不是要錢那麼簡單。大千世界三教九流,其中,撈偏門被稱為五花八門。八門又分內八門與外八門。盜門曆來位居外八門之首。不是說在大街上偷彆人幾個電瓶就屬於盜門中人,有傳承名號、江湖絕技、門派規矩之人,方算登堂入室,才屬於江湖中認可的盜門中人。盜門技藝達到巔峰的,從來不屑於盜竊財物。人家玩得全都是高端局,出手就盜天靈地寶、奇珍絕品,乃至偷天換日。從對手展示出來一流盜竊手法看,顯然是一位處於盜門食物鏈頂端的人物,訛我們錢財的可能性並不太大。可黎沫夏能講出這種話,彰顯出極佳的擔當與人品,倒真讓我感到意外。我說:“我知道你孝順。”這妞本來正對我滿腔熱情地表著決心呢,此話一出,頓時憋得她臉都紫了,一時之間,她壓根不知道怎麼接話茬,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回懟我,一對眸子怨惱又無語地盯著我。我說:“彆看人,看路!”講完之後。我開始閉目養神。不到半個小時,車已經來到了洪水橋三十三號。黎沫夏停好了車,轉手拿了一個大塑料袋,抬手準備打開副駕駛的手套箱。“你做什麼?”“拿錢和銀行卡啊。”“不用!”“……”“對方不會要錢。”“那他要什麼?”“不知道,但不管要什麼,我一定會讓他乖乖把東西還回來。”“人家要是不肯呢?”“我大概率會弄死他!”我將煙頭甩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下,轉身大踏步往前。黎沫夏愣了一下,趕緊關上車門,小跑追了過來。“寧懷風,你千萬不要衝動啊,為了這種小賊犯不著!”“我知道你很能打,可你要真要弄了他,自己也得坐牢,沒任何意義!”坐牢?我倒還真想去,感受一下裡麵人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講話那麼好聽,但也得給我機會去坐!黎沫夏估計看我現在身強體健,認為如果能約到最好的醫生,我不至於出啥大問題。可她所不知道的是,我身體毛病並不是現代醫學能解決的,對方今晚要不還藥,兩天之後我就得嗝屁。洪水橋三十三號像一個大鴿子籠,總計三十來層高,應該是一棟出租公寓。從外麵來看,燈光密密麻麻的,不知道裡麵切割了多少個如廁所大小的房間供人居住。左手邊為一條小巷子。人還沒走進去,鼻尖就聞到一股臭泔水的味道。巷子地麵垃圾遍布、蒼蠅亂飛,幾隻野狗正在刨食。黎沫夏立馬捂住了鼻子。我們沿著巷子往前行了百來米,右手邊出現了一棟老舊棚戶建築。外牆還是三四十年代的小青磚砌成,門為蓋板木門,窗戶破爛不堪,大門口用歪歪扭扭的毛筆字書寫了“鬼飛居”幾個字。字寫得極差,像小學生塗鴉。黎沫夏深呼一口氣,敲了一敲門,謹小慎微地問:“請問,裡麵有人嗎?”“砰!”我抬起一腳,直接踹開了木門。西裝領帶、禮貌涵養,這些都是對朋友展示的。麵對一個要我命的家夥。他不配!黎沫夏嚇了一大跳,轉頭怔怔地看著我。我大踏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