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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朝為田舍郎 第39章 終場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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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考試隻間隔了一天就發案,宣邑縣三百一十四名考生,如今隻剩下三十六個。

謝書賢和蘇彪的名字赫然在列。

隻不過這次名次有了變化,謝書賢第一,蘇彪第二。

趙紹仍穩定在十一名,金睿澤二十六名,秦時啟搭上了末班車。

金睿澤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囂張,見到初六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開。

汙卷似乎成為他的心病,每場考試他都會下意識去避免,但每一次都會汙卷。

這次考試,他慎之又慎,結果卷子又掉在地上。

幸虧沒正麵朝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金睿澤自然不信是初六詛咒所致,但次次如此,難免會對初六產生恐懼和怨恨。

第四場考試,也叫“末覆”。

末覆不太看重成績,隻出一道四書題,一般不會有考生落選,除非那種自尋死路的極品。

所以說,這三十六名考生,不出意外都能通過縣試。

但考生都會認真作答,他們不會丟掉讀書人做學問的嚴謹精神。

這場考試在同一時間收卷,結束後知縣會邀請考生,在縣衙共進晚宴,以示慰勞,稱為“終場酒”。

······

縣衙大廳內,三十六名考生喝著茶水,隨意交談著,臉上都浮現出輕鬆的笑意。

初六和蘇彪歲數最小,兩人坐在角落處的席桌上,悄聲聊天。

“兩位小兄弟,咱們有緣相識一場,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好好聊過幾句·······來,喝水······”

秦時啟自來熟,見人就搭話混個臉熟,看到初六二人,上來就給他們加滿茶碗。

“多謝秦叔叔!”

“小兄弟,這麼叫可就亂了輩分。”

秦時啟笑嘻嘻道,“無需這般拘禮,以後咱們兄弟相稱,才顯得親近。”

聽到動靜,又過來幾人搭話。

初六和蘇彪接連三場,都霸占發案榜前兩位,他們早已如雷貫耳,心生結交之意。

此二人以後說不定會成為進士,這就是人脈,早聯絡,先得利。

當然,有這樣想法考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二人學著大人的樣子拱手施禮,問一句就答一句,不問絕不插話,笑眯眯看著彆人指點江山,還一本正經敷衍。

“對!對!對!”

“是!是!是!”

活脫脫兩個小迷弟。

不知不覺中,初六和蘇彪這一桌,坐下了六個大人。

金睿澤恨得牙癢癢,心中思謀著,如何找機會讓初六出醜。

“知縣大人到!”

門外傳來高亢而威嚴的通報聲,考生們全部站起來,挺直腰板迎接縣尊。

陳良斌剛進門,考生齊齊躬身施禮:“見過知縣大人!”

說著就要跪拜。

“免禮、免禮,諸位才子都免禮······”

考生雖然通過了縣試,卻算不上有功名在身,見官下跪也是禮數。

陳良斌卻免去了他們的禮數。

他確實有點刷好名聲的想法,大多卻是想禮賢下士,聚人心,興文教。

“多謝知縣大人!”

等陳良斌在主位落座後,眾人才緩緩落座。

接下來陳良斌又逐個介紹隨行官員,隨著每位官員名字落地,考生們一次次起身施禮。

大廳內頓時增添了幾分熱鬨與莊重。

司儀宣布開席,侍者端著盤子魚貫而入。

陳良斌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終停到初六身上,他突然道:“謝書賢,過來!”

一瞬間,大廳內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初六身上。

羨慕嫉妒恨齊齊湧上心頭,恨這個人不是自己。

初六碎步跑過來,躬身施禮,聲音清朗:“學生見過縣尊大人。”

“過來,我瞧瞧。”

陳良斌像是招呼後輩一般,伸手拉過初六,捏了捏臉蛋,摸了摸頭,微微笑道,“好小子,長高了不少,壯實了,人也更俊俏了······”

大廳內又是一片嘩然。

賓客們麵麵相覷,低聲議論。

有人方才和初六交流過,得知他是個農家孩子,為何連縣令都認得?

難道他是縣尊流落在鄉村的孩子?

這麼明顯了,今年的案首肯定是謝書賢無疑。

“縣尊大人誇獎,學生受寵若驚!”

“哈哈哈,不用多禮,去入座吧!”

“謝縣尊大人!”

初六施禮後,慢慢退到自己座位上。

陳良斌是正經進士出身,做官以來一直奔著好前途做事,不想卻拴在宣邑縣十幾年,一直不見升遷。

這幾年,他也算看淡了官場,為百姓考慮的多了,慢慢在民間的口碑好起來。

“諸位鄉賢,縣試結束,你們也算是半隻腳踏進功名的門,他日青雲直上,也能替本縣爭光。今日我們不論學問,不論出身,不論年齡,都快快入座,吃喝起來!”

“謝縣尊大人!”

······

終場酒有規定。

八人一桌,八個菜,四涼四熱,糕點、包子等麵食四盤。

讀書人吃飯,自然文雅。

緩緩舉箸,輕輕夾菜,慢慢咀嚼。

本來初六還以為和大人坐在一桌吃虧,誰知他錯了。

這些人動筷子少,動酒杯和動嘴多,一個勁地敬酒,一個勁地結識新朋友。

趁彆人觥籌交錯,初六和蘇彪往自己碗裡夾菜。

各取所需,誰也不虧。

“餓死鬼!”

鄰桌的金睿澤恨嘟嘟說了一句。

初六聞言,抬頭笑道:“長身體的時候就要多吃,營養跟得上,才能茁壯成長。你不吃光喝酒,最終餓死的是你,你才是餓死鬼,我是飽死鬼······”

一句話把金睿澤噎住,初六和蘇彪又認真吃飯。

金睿澤惡狠狠剜了初六一眼,他已有讓初六吃癟的主意,卻由於初六和陳知縣的關係,遲遲不敢說出口。

他連續飲下幾杯酒壯膽,一咬牙對初六道:“謝書賢,縣尊大人對你青睞有加,你卻光顧著吃,忘了該有的禮數。難道不應該敬縣尊一杯嗎?”

這廝好狠啊!

這可不是穿小鞋的小伎倆,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說知縣賞識自己,相當於說他是靠後門才考上的好成績。

這自然在質疑陳知縣的公正。

真不知道他是聰明還是蠢。

為了讓我吃癟,居然把自己也搭上。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順水推舟,再添一把烈火,看你還能笑得出?

初六緩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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