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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人終於發現了。
我還以為他是個聾子瞎子,聽不出我不高興,看不見我不耐煩。
我都轉了好幾次話題了,他還在說二奶奶可憐。
對對對,她是可憐,出生沒多久親娘就死了,被自己大姨兼養娘利用了這麼多年,還差點把命給搭上。
那旁人就不可憐了嗎?
被她害死的李姐姐就不可憐了嗎?
衛可心沒了,二爺還知道對月悼念。
李姐姐沒了,二爺從進門到現在,沒有問一聲,就絮絮叨叨地說他的正妻可憐。
都說衛可心跟二爺有青梅竹馬之情,那李姐姐呢?
李姐姐從小兒就在二爺身邊伺候,比起半路而來的衛可心,李姐姐才更有資格稱作二爺的青梅竹馬吧。
對自己的青梅漠不關心,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二爺嗎?
“辛夷,你今兒個是怎麼了?”二爺湊過來,輕輕地撫著我的臉頰,“我很累,安置好了你們奶奶,還要叫人看著南音,薛陽那邊,也不能掉以輕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隻想跟你說說話,你卻對我愛答不理的,告訴我,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我冷笑兩聲。
“二爺這個話說得奇怪,這莊子是我的,我在莊子上說一不二,誰敢給我氣受?”
二爺無奈地笑了:“又在跟我賭氣,怎麼沒人敢給你氣受?方才那吳媽媽不是還給你甩臉子了麼?我瞧著你在她麵前一聲不吭,到了我這兒,倒是耍起威風,難不成,我這個主子爺還不如一個奴才?”
我抿抿嘴角。
他在我麵前都自稱主子爺了,我這個卑賤的丫頭,還不趕緊給主子爺賠罪?
“二爺想多了,我哪敢在二爺跟前逞威風,隻是這幾日太累了而已。”
我一句話帶過,就立馬又問二爺吳媽媽的事。
二爺揚了揚眉,想是對我的解釋不滿意:“我已經去信給母親,說了可心的事,又特地點明將吳媽媽留下來照顧榮娘這一胎,等榮娘的癮頭戒掉了,我就叫人把吳媽媽送回登州府,免得她在這裡聒噪,惹得你不快,倒把一腔怒火發到我身上。”
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呢。
我本不想搭理他,打眼一瞅,瞧見二爺側著身子對著我,嘴角緊繃著,一副生氣又委屈的樣子,我的心就疼了一下。
二爺對旁人不知是否是真情,我不清楚。
對我,他從不曾有半分虧待。
哪怕明知道我來曆不明,依然願意護著我。
我不能不知足。
“二爺,是我錯了。”
我扶著肚子,往二爺身邊靠了靠,挽著他的胳膊,慢慢倚住他的肩頭。
“我隻是想起了李姐姐,若是她還在,今日必定不會由得我被吳媽媽欺負。”
鼻子一酸,我的眼淚就不爭氣地往外跑。
“翠芝……翠芝跟著我,受委屈了。”
二爺長歎一聲,終於有了點悲戚的模樣。
“方嬤嬤跟我說,翠芝的身後事是你操辦的,她家裡人嫌棄你處事不公,去府裡鬨騰了一場,被方嬤嬤打出去了,以後不許他們家裡人再來鬨,再提起這件事,就把她家裡人在莊子上的差事全免了。”
“她這個人嘴巴不好,愛到處鑽營,人卻不錯,跟著我也沒享過福,死後有你惦記著,也算是沒辜負她往日對你的一片真心。”
“你莫要再為她傷心了,想必翠芝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
我抓著二爺的袖子,卻哭個不住。
二爺這番話根本沒有起到一丁點的安慰作用,反而叫我的眼淚越來越洶湧。
很快,二爺的袖子就被染濕了。
“莫要哭了,我還得去後頭林子裡瞧瞧,你再哭下去,我又得去換衣裳,這一來一回的,可要耽擱不少功夫。”
“二爺,”我抽抽搭搭地哽咽幾聲,“抓住山下景昌了嗎?這人著實可惡,若是抓到他,請二爺務必帶到莊子上來,我這裡有好多人想要山下景昌的命呢。”
簡簡單單的砍頭哪裡能解得了恨,就該將他活剮了。
提起正事,二爺便神色凝重。
“他倒是狡猾,不知躲到何處去了,我已經叫人暗中看著南音和薛陽,如今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我吃了一驚:“二爺是懷疑建威將軍和南姨娘,與這山下景昌暗中有勾結?”
“不然呢?你以為神仙膏是如何在青州府泛濫成災的?若是沒有薛陽和知府點頭,山下景昌也隻敢像在登州府一樣,偷偷摸摸地賣這個東西,南音既是薛陽塞過來的,想必跟這山下景昌也有些聯係。”
我驚愕不已。
原以為二爺叫人去青州府,暗中查訪建威將軍和山下景昌有無勾結,是想往建威將軍身上胡亂按個罪名,好扳倒貴妃一派。
萬萬沒想到,還真叫二爺查出了實證。
“薛陽和青州府知府廉江二人勾結,從神仙膏的生意中抽成,把賺來的錢,一部分填了自己的私庫,一部分運往京城,送給了宮中的貴妃,以及認了貴妃做養母的英王,供他們揮霍,這一筆賬若是查明,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薛陽了。”
“貴妃和英王就算是為了自保,也一定會棄掉薛陽這顆棋子,隻要薛陽沒了,我這顆棋子就算是活了,於燕王和我們武安侯府,都是一件大好事。”
我歪著頭打量二爺,二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還知道他自己也是一顆棋子呢。
“辛夷,你當真幫了我大忙。”
他瞧見我在看他,就拉著我的手輕輕摩挲,很認真地謝我。
“若非是你,我也造不出這樣的船來,你譯好的手劄,和常大人找來的通譯譯好的,不差分毫,辛夷,你可真是我的寶貝,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謝你了。”
我眉眼一挑,下意識地想諷刺二爺幾句,或者繼續裝瘋賣傻,接著要錢,可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一句:“隻要二爺高興,我心甘情願。”
還沒問二爺今晚要吃什麼,李忠就在屋外叫人了。
“二爺,常大人請您速速去營地一趟。”
二爺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我,揚聲問道:“何事?”
“張家六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