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怎麼去了二條莊子?
發現我們不見了,她就算不第一時間報官,也應該先回到府中等消息。
我搖了搖頭。
二奶奶還是一如既往地蠢啊。
她跑到二條莊子上,這不是叫人起疑心嗎?
府中的幾個姨娘都丟了,她這個主母奶奶卻還悠哉悠哉,外人很難不將這件事情聯想到她身上去。
“有意思,”李姨娘先笑了,“咱們這位奶奶,說好糊弄,也真是好糊弄,我現在啊,就盼著她吃的那些藥有效用,她要是能早日給二爺生下個兒子,我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會惹她的眼。”
恐怕有孩子還不行,得確保這個孩子不是個兒子,李姨娘才能平安。
李姨娘興許也知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歎口氣道:“罷了,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折騰什麼呢?”
她本來就比二爺大四五歲,常年的避子湯藥又摧殘了她的身心,叫她看著跟二爺的娘差不多。
我握住了李姨娘的手:“姐姐回去好生保養,一切還來得及。”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是個什麼樣,我自己清楚。”
李姨娘閉目養神了一小會兒,忽然又睜開眼:“哎呀,不行,咱們得去二條莊子!”
我被她嚇了一跳:“姐姐怎麼忽然想著去二條莊子了?”
李姨娘情緒激動,抓著我的手說我傻。
“咱們要是先回府上,把奶奶一個人丟在莊子上,外頭的人知道了,肯定會猜測咱們府裡主母小妾不和,妹妹不知道外頭那些人的嘴,一個個都沒個把門兒的,什麼話都能編出來,先是往咱們身上潑臟水,再往奶奶身上抹黑,到了最後,準要說二爺寵妾滅妻,哎呀,總之什麼話,他們都能編出來。”
她神色焦急,又趴在窗戶上喊鄭山:“去莊子上找奶奶!”
李姨娘跟鄭山解釋了一番之後,鄭山便麵色嚴肅,立馬去前頭吩咐人往二條莊子上去。
這回南姨娘和衛可心都沒表示反對,也不知道這二人是累得睡過去了,還是也跟李姨娘一樣,有這個想法。
“咱們不能給二爺招黑,”李姨娘回過頭來又跟我解釋,“二爺就是咱們的天,咱們受點委屈沒什麼,可二爺是個男人,他可不能受委屈。”
李姨娘是真的時刻將二爺放在心上啊,我自愧不如。
也難怪二爺成婚後,會立即把她抬成姨娘,還給她置辦了鋪子。
李姨娘值得。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二條莊子上。
紅桃和寶珠碧玉幾個人都在這兒等著呢。
“姨娘!”
見了我,紅桃雙眼紅紅撲上來,拉著我上下檢查,見我手背都被劃破了,就心疼得直掉眼淚。
“奴婢不知道姨娘會不會來莊子上,但先前奴婢已經求了秦家嫂嫂,讓秦家嫂嫂給姨娘燒了熱水,還煮了熱湯,一會兒姨娘洗個澡,奴婢給姨娘上個藥,姨娘再喝一口熱湯,驅驅寒。”
紅桃做事倒是體貼,也不枉紫菀極力推薦她了。
紫菀這回是真的去了,我那院裡二等丫頭的位置,便是紅桃的了。
“紅桃,”我極力扯出一個笑臉,“以後你就是我身邊的二等丫頭。”
紅桃很詫異,她往我身後看了看:“紫菀姐姐呢?”
我的眼淚又控製不住了。
李姨娘忙用眼色製止紅桃:“快扶著你家姨娘回去歇著吧,剩下的事情,過後再說。”
紅桃是個聰明人,她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眼裡也禁不住滾下眼淚。
我回身向鄭山行了個禮:“今兒個多謝鄭管事了,紫菀的事情,還要拜托鄭管事,她是個年輕姑娘家,求鄭管事尋個妥當的人,為她好好裝裹,莫要叫她走得太淒涼。”
鄭山連忙回了一禮:“姨娘放心,紫菀姑娘是個忠仆,我鄭山這輩子就佩服這樣的人,若是姨娘願意的話,我願意收紫菀姑娘為義女,不知姨娘意下如何?”
我忙點頭,並再次給鄭山行了一禮。
紫菀是個丫頭,死了之後好一點的,可以做個小孤墳,差一點的,就是隨便往亂葬崗一丟。
若是能被鄭山收為義女,自然會被藏進鄭家的墳地,以後也會有人給她祭祀香火了。
紅桃果然將什麼事情都打理得妥妥當當,我進了屋子,什麼都不用乾,就躺著等紅桃伺候就行。
等洗好澡換好衣服,我已經困倦得眼皮都睜不開了,連飯都不想吃,隻想睡覺。
偏巧這個時候蜀葵過來請我:“辛姨娘,奶奶正在等著您過去說話呢。”
我歎了口氣,在炕上翻了個身:“你去跟奶奶說,我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先前我一直捧著二奶奶,二奶奶也沒對我多好,現在我不想慣著她的毛病了。
她害死了我的紫菀,還指望我能對她還像從前那般恭敬麼?
紅桃有些不放心,等蜀葵走了之後,她便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了。
“姨娘,幾個姨娘都沒過去呢。”
我冷笑兩聲。
二奶奶怕是要氣壞了,活該!
不僅是今日,怕是從此以後,府中的姨娘們都不再服氣二奶奶了。
這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若不是二奶奶心生歹意,找了幾個車把式,想製造一起交通事故,把我們拉進荒郊野嶺,又怎麼可能會給那幾個殺手製造機會?
紫菀的死,直接原因是殺手,間接原因便是二奶奶。
我這一晚睡得很不安穩,夢中總記著紫菀的臉。
她笑得像一朵花兒一般,手中抓著一把糖往我手中送:“姨娘,吃糖呀。”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從睡夢中驚醒。
“紅桃,是什麼時候了?”
紅桃紅著眼睛從屋外進來:“姨娘,您先睡吧,李姨娘她們都還沒起呢。”
我盯著紅桃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你一晚上沒睡?”
紅桃低垂著頭:“奴婢擔心,所以還是守著姨娘。”
真是個傻丫頭。
都到了莊子上了,二奶奶還敢在莊子上害我們不成?
我忍著身上的酸痛,從炕上爬起來,擁著被子坐了一會兒,便聽著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在院子裡怒罵。
“都死了嗎!一個個的下流胚子,出來一趟,連規矩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