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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後一個逃出村子的高句麗人被鄉勇追上,一槍捅穿了胸膛,被死死的釘在荒田當中。
身上都被鮮血浸透的王孟才這才仿佛從夢噩中醒來,跌跌撞撞的靠在一方石磨上,張開嘴,大口喘著粗氣!
這裡的空氣很不好!
惡臭中夾雜著無儘的血腥味,頂的人腦子都隱隱發脹!
但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的王孟才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他現在,隻努力控製著顫抖的雙腿,不讓自己滑到地上的血汙之中。
這場戰鬥他們沒留俘虜!
哪怕剛剛就在這方石磨旁,有一個高句麗人大聲用大唐官話喊著饒命,也是照樣被殺紅了眼的衙役一刀砍斷了脖子,腦袋至今還丟在王孟才的腳下。
或許,原本滿村的高句麗人,到現在還能站著的,就隻有一頭安靜的仿佛啞巴一般的毛驢罷了。
“稟告知縣大老爺,高句麗人都被殺光了!”
衙役班頭拄著長矛,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過來,對王孟才稟報道“咱們的人除了有幾個受了輕傷,沒有人死亡!”
班頭說的沒錯,這些高句麗人實在是太奇怪!一個個像是著了魔一樣,直愣愣的等著被他們殺!
就算偶爾有幾個奮起反抗的,那拳腳也跟鬨著玩一樣,輕輕一撥,就能擋開,力氣怕是連個半大的孩子都不如!
自己那幾個受了輕傷的手下,基本也不是在與高句麗人拚殺時受的傷,而多是在行進過程中,腳下一滑,摔傷跌傷而成的。
不過,也正因為高句麗人如此窩囊,他們這些之前根本就沒見過什麼血的衙役,鄉勇,這才能殺得如此乾淨利落,如此的酣暢淋漓!
否則,光看戰事結束後,這些鄉勇衙役臉上的恐懼表情,以及抖的連兵器都拿不穩的手,就知道這些高句麗人如果再反抗的厲害一點,他們這些人,怕是早就崩潰的四散而逃了!
不過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那麼多的如果!現在的狀況是,他們取得了一場實實在在的完勝!並且,還是一場針對外族,保家衛國的完勝!
如今國家初立,天子聖明!
對於功勞,尤其是戰功,更是不吝賞賜!
這要是以往,彆說清繳了這麼多異族侵略者,就算殺了幾個土匪。
衙役班頭的嘴角,也能咧到耳朵後麵,早開始大聲嚷嚷著要報功給朝廷,好領賞賜!
可是今天,麵對如此奇功,班頭卻依舊陰沉著臉色,竟是沒有絲毫驚喜的意思!
功勞?
什麼功勞?!
彆說這些高句麗人一個個慫的跟軟腳蝦一樣,讓他們越殺,越是忐忑!就說侯爺他……
哎!!!
一想到早晨還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包括王孟才在內的諸多衙役,心中都是一黯!
這倒不是他們對蕭寒有多麼深的感情,說實話,他們巴不得蕭寒趕緊滾,滾出他們這個安逸的小縣城,彆打攪他們平靜愜意的生活。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隻想讓蕭寒滾,沒想過讓蕭寒死啊?!
好吧,就算是死,那蕭寒不管怎麼死,死在哪裡都行!可他,他怎麼就偏偏死在自己這安平縣啊!
一個堂堂國侯!皇帝的乾親家!朝堂大將軍!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高句麗人砍死在了自己這裡!
這樣的事,彆說開國不久的大唐,就算數儘中原上下幾千年曆史,怕也找不出第二個吧?
如此冠絕曆史,震驚天下的事情,就發生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算後來自己這些人把高句麗人殺光了,又有什麼用?
“哎……”
看著如喪考批的班頭,王孟才再次重重的歎息一聲,隨即就見他顫抖著站直身子,指著旁邊那乖的跟寶寶一樣的驢子道“去,將侯爺的屍體找出來,咱們,回到縣裡!”
“喏!”
班頭聞言,也是深吸一口氣,默默上前,牽著那匹從剛剛起,就一動不動,一叫不叫的驢子掉頭往村口走去。
說來也怪,這頭脾氣奇壞,又很愛叫喚的驢子,不管在賊人老二手裡,還是在大莫達的手裡,都是一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犟種模樣。
但是在親眼看到剛才的一場屠殺後,這頭驢子竟是變得溫順無比,連原本支棱的老長的耳朵,這時也垂了下去,緊緊的貼在腦袋上,絲毫不敢再張揚。
估計,這個聰明的家夥,也是怕眼前這群煞星殺得興起,再一刀,也把它的驢頭給剁下來吧。
“滴答滴答……”
毛驢邁著小碎步,亦步亦趨的跟在班頭的身後來到村口。
這裡的地上,除去一些橫七豎八堆在一起的高句麗人屍體,還有好幾具身著唐人服飾的屍首橫七豎八的堆在一起。
班頭來到這,將毛驢的韁繩塞給一個鄉勇手裡,看著這些屍體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親自翻開上麵的第一具。
“咦?這人,怎麼沒見過?”
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班頭在看清這具屍體的長相,心中頓時還是一驚!
身為安平縣班頭,他是認得蕭寒身邊那些人的長相的,可眼前這人,雖然一臉的血汙,但他敢保證,侯爺身邊,絕對沒有這樣一個人!
“這衣服,好像也不對!”
仔細打量了一遍這人的長相,班頭又往他身上穿的衣服看去。
卻見這人身上穿的衣服,雖然已經被穢物和鮮血浸透,早就看不出原先大體的模樣,但從一些邊邊角角處,仍能看出它的質地,是普通百姓最常穿的葛衣!
而這位蕭侯爺,雖然不是如戲子所扮演的大官一樣,一身綾羅綢緞出行!
但他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卻也是考究舒適的青布絲麵,斷不可能用這種粗糙刺癢的葛布衣料!
“難道……”
望著這具陌生的屍體,突然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在班頭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接下來,他再也顧不上其他,趕忙指著屍堆朝旁邊圍過來的衙役,鄉勇們喝道“快!把他們都分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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