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後方,在一群族中死士的保護下,李鎮與幾位族中謀士秘密來到了一側的高坡上,準備在這裡居高臨下,隨時觀察整個戰場的局勢。作為一軍統帥,李鎮不能安坐在營寨裡等待消息,更不可能親冒矢石,去到戰場之上。畢竟,那種可以爆炸的神秘武器,給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可不想剛去到戰場,就被炸成一地碎片,拚都拚不起來。所以思來想去,李鎮挑選了這樣一處高坡,既能看到戰況,距離寧州還遠,同時他的命令,也可以通過傳令兵,迅速的傳達到軍隊當中。費力的爬上高坡,來不及喘口氣,幾人立刻向著寧州方向,極目看去!說來,也是巧合!就在他們往下看去之際,正好是押解景元與阮南燭的小隊受到攻擊,瘋狂向後逃竄之時!望著遠處丟盔棄甲,落荒而逃的兵卒,幾個謀士臉色,一瞬間變得相當難看!其中那幾個年紀稍大一點的,還能沉得住氣!而另外一個年紀稍輕的,此時卻已經是緊握拳頭,咬牙切齒的喝道:“天王!您看他們連衛州城的刺史司馬都不在乎,還能在乎區區一群賤民?以屬下所見,還不如我們將所有人都壓上去,就算是挖,也該把這座小城挖塌了!”年輕的謀士怒不可遏!但是他的家主李鎮,此時的神色卻是異常的平靜,像是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一般。“你看錯了!”淡淡的吐出幾個字來,看著那幾個狼狽身影的李鎮突然嘴角上揚,竟露出一抹如釋重負般的微笑。“我看錯了?哪裡錯了?”年輕的謀士聞言,一臉愕然!隨即狐疑的睜大眼睛,再次往寧城的方向看去。那裡,依舊如剛剛一般!隻不過那幾個落荒而逃的士卒,這時已經被後麵裝作驅趕百姓的親軍攔了下來,連踢帶踹的彙入了假裝百姓的隊伍當中,再無法分辨清誰是誰了。“我不是說你的眼睛看錯了。”見謀士依舊一臉茫然,李鎮收斂笑容,但那一雙狹長的眼眸中,卻有道久違的亮光一閃而逝!那是一股自信的光!在決定攻打寧城之前,李鎮的眼中全都是這種光芒!但是在下令攻打寧城之後,接二連三的挫敗,不光這股光芒消失不見,就連他的眼神,也都變得灰敗起來!直到現在,此時!這股久違的自信,才再一次出現在李鎮的眼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認定自己終於抓住蕭寒弱點的李鎮手指向下方,朗聲道:“你的心,看錯了!你隻看到了他們被攻擊,卻沒有去想,如果寧城人真想殺他們幾個,早就動用那種神秘的武器了,何須這般的麻煩?而現在他們不用!不正說明他們心中還有忌憚?”“哦?天王您的意思是?”年輕的謀士一愣,隨即像是想明白什麼一般,整個人都激動起來,看向李鎮的目光,也變得越加的熱烈!“沒錯!”享受著這股崇拜的目光,李鎮不無得意的笑了起來,等到笑過之後,才一字一句的道:“此人,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對敵人狠辣無比!但是對自己人,卻是心軟的厲害!所以,在那些假扮的百姓麵前,他一定會敗下陣來!到時候,隻要我們抓住機會,一舉破城,活捉此人!那神秘的武器,就將為我們所用!而有了這種武器!以後在我們麵前,將再沒有所謂的堅城!洛陽,長安,唾手可得爾!”“天王聖明!”“天王明並日月!”等李鎮一席話說完,立刻引來一片馬屁滾滾,不光那年輕的謀士滿眼崇拜,就連幾個老的,也是忙著沒口子的稱讚!哎,失算啊!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原來還覺得年輕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結果沒想到,人家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從一開始的質疑,到後來的釋然,再到最後的崇拜,這馬屁拍的天馬行空,毫無痕跡,比自己這些隻會乾巴巴拍馬屁的,強上不知多少倍!這才是真的高手!而在一片馬屁聲中,李鎮也是難掩得意之色,似乎前幾天的鬱悶,在這一刻全部都被一掃而光!燒我的糧草,殺我的人?有什麼用?這年頭,不是看誰先笑,而是眼看誰笑到最後!蕭寒!放心,抓到你後,我並不會急著殺你,而是會一點一點擠光你的價值,等到你變成一個毫無價值的廢物時,再一刀砍掉你的腦袋,製成酒器,與爾共飲美酒!“傳令下去,讓李石按照計劃行事!讓騎兵營做好準備,隨時衝鋒!通知所有人,一旦寧城城門失陷,所有人都給我往裡衝!他們不是餓了麼?城裡有數不儘的米糧,有拿不光的財寶!此次所得,不再上繳,儘歸自己所有!”意氣風發的召來傳令兵,讓他將自己的命令傳達下去!在這一刻,大有指點江山之意的李鎮卻沒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這所謂起義軍,卻是已經無限接近於他曾經最看不起的亂賊與山匪了。曾經,那“天下人地,天下人種”的口號,。如今也早已經被所有人拋諸腦後!取而代之的,卻是赤果果的劫掠與破壞!或許那句箴言說的沒有錯:屠龍者,終將成為惡龍!“蕭寒,我看你屋裡放著那麼多風箏,是乾嘛用的?”寧城城頭,一口氣射翻三四人的劉弘基放下弓箭,揉著隱隱發漲的臂膀,突然間開口對蕭寒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風箏?”正端著望遠鏡往外張望的蕭寒根本就沒有想到:劉弘基的思維跳躍的比自己還要快,前一秒還在挽弓殺人,下一秒,又突然轉到了風箏上。所以,在足足愣了三秒後,蕭寒才反應過來,劉弘基口中所說的風箏,到底是什麼東西。“你說那些東西?”翻了個白眼,蕭寒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彆提了!當初老子以為他們真是一群被洗腦的起義軍,還打算在他們麵前表演一下大炮轟鳳凰!好正兒八經的滅一滅他們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