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冰牆,其實這個形容,已經不太準確了。
因為此時的冰牆前麵,早就擁擠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冰塊,將原本單薄的冰牆,連成一層厚厚的冰川!
在冰川之上,更是夾雜著一艘船頭嚴重破損,卻偏偏沉不下去的大船。
巨大的船身在周圍冰塊的擠壓下,不時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木板碎裂聲。
而這,隻是冰牆的一端,在它的另一邊,早就因為水位的差距,形成了一個高達數丈的水流瀑布!
並且與一般常見的,隻有在頂端流水的瀑布不同。
在這處由冰塊累計起來的冰瀑上,不光有夾雜著無數破碎冰塊的大河水,正源源不斷的從頂上的缺口處流下。
還有一些河水,頑強的從那冰牆縫隙當中迸射而出!
這些一道道或細小,或粗壯的水柱,如一道道長槍般,直直的刺穿了瀑布,衝向遠處的石壁,將堅硬的石壁都衝的泥土碎屑紛飛,場麵蔚為壯觀!
蕭寒這時候,也已經跟著人群來到了冰牆附近。
當他看到兩邊陡峭如刀劈般的石壁,以及那橫在石壁當中,阻攔無數河水的巨大冰牆,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此時也是不禁暗暗心驚!
怪不得這洛陽城的人沒有想彆的辦法自救,而是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靈和老天身上!
在如此巨大的冰牆麵前,除去擁有火器的自己,估計誰來,也會望而生歎的吧!
“砰砰砰……”
就在蕭寒還在愣神的空擋,那邊狗子已經打發胖子等人從頂上,接連扔下了數塊大石,將那冰牆砸的碎屑紛飛,河水四濺。
“侯爺!冰牆並不堅固!可以炸開!”
狗子趴在邊上,仔細觀察了一下大石砸落的地方,很快就得出冰牆雖然看似龐大,但並不堅固的結論!
要知道,他們現在配比的火器,就連侯爺弄出的水泥牆壁都可以炸穿,更彆說這些原本就不解釋的冰塊了。
“嗯,你們其中,誰對這裡的情況最為了解?”
聽了狗子的稟報,蕭寒點點頭,沉聲問向跟在身後的眾多官員與匠人。
他原本是想直接問那個嗆自己的匠人的,但想了想,覺得還是穩妥一點,再問問其他人比較好。
畢竟,萬一這個家夥隻是個杠頭,對於水利的事情並不熟悉,那麼自己貿然聽了他的話,豈不是在往坑裡跳?
“最了解情況的?”
跟在蕭寒身後的眾人聽到了他的問題,雖然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將目光紛紛投向了李三的身上,就連那個工部的小老頭也不例外。
“果然是他!”
而見到眾人真的都向李三看去!蕭寒眉毛微微一挑,卻也並不覺得詫異,直接了當的衝他問道:“如果我現在要將冰牆打開幾個缺口!你覺得該怎麼打!打多大!”
“您,您能在冰牆上打缺口?怎麼…怎麼打?”
李三剛剛被蕭寒一通斥責,整個人已經沒了先前的那股子傲氣,如今再一聽蕭寒要在冰牆上打開缺口,更是驚愕的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彆管我怎麼打!你隻要告訴我,從哪裡打,打多大!”蕭寒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他過多解釋,眼神一冷,直接厲聲問道。
“哦…哦…”那李三被蕭寒的目光一刺,心中當即一凜,趕忙低下頭,指著那冰牆說道:“回侯爺話!如果能打開缺口,最好在那艘大船底下的位置開口!因為一是那裡的冰塊,已經被船撞得有些鬆動,鑿洞較為容易一些。
二是那裡為整個冰牆的最中間!如果在那裡能破開個大一些的缺口,水流就會將缺口越衝越大,運氣好的話,缺口沒有其他浮冰堵住,它就將逐漸向四麵八方擴散,最後將整座冰牆垮塌掉,這也是將損失降為最少的唯一法子。”
“在那艘船下麼?”蕭寒凝神的聽李三說完,然後又仔細看了看那艘大船的位置,等看清楚大船下麵,恰好有一塊沒有河水流下的位置後,果斷點頭問道:“依你之見,這個缺口需要多大?”
“最少三尺方圓!當然,能達到6尺最好!”李三毫不遲疑,快速說道,很明顯,這個法子他也想過,但苦於沒有能力在冰牆上掏出這個洞來,才一直憋著沒說。
“六尺……”蕭寒沉吟片刻,又看向狗子:“怎麼樣,能做到?”
狗子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道:“炸開個洞,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要控製洞的大小,卻不太好辦!最好能擠出點時間,在其他地方試驗一下,看看火器對於這些冰牆的威力到底如何,如此才能確定最後的裝藥量!”
“不行,時間來不及了!”
這下,蕭寒還沒來得及說話,李三就焦急的先開口了:“小人雖然不知道侯爺用什麼法子,但時間真的拖不下去了!再拖下去,上遊不用掘堤,大水就會自己漫過河堤的!”
“時間還有多少?”蕭寒見李三焦急的模樣不似作偽,說話也跟著快了幾分。
“一個時辰,不,也許半個時辰!其實,剛剛的水位就已經很危險了!”李三這時又想起先前掘堤的決定被蕭寒攔了下來,眼神不由自主的瞄了他一眼。
“那,那我得親自去試試!”
狗子也知道事情緊急,不等蕭寒斟酌,便當先站出來主動請纓!
“俺,俺也去!”胖子見有在侯爺和老大麵前露臉的機會,自然也是當仁不讓,拍著厚實的胸膛就跳了出來!
“也好!”
蕭寒清楚如今論玩火器,全天下再沒有人能玩的過麵前的狗子,就連自己,都不行!
所以隻是叮囑了幾句一定注意安全,便讓人立刻準備一應相關的物品。
不過,說是準備,但也真沒什麼準備的。
無非是幾件防水的綢布,兩盤長長的纜繩,以及現場趕製的釘鞋,冰鎬。
剛剛才從大船上回來的劉成聽說侯爺的人要親自去船下鑿洞,立刻自告奮勇,在腰上纏了一圈繩子,就領著兩人再次踩著濕滑的冰塊,向冰牆中間的大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