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災!非**爾!”深深吸了一口氣,李世民看著秦叔寶那擔憂的目光,沉聲回道!
而聽到他的這句話後,包括秦叔寶在內,許多大臣都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們很怕這是一場針對李家皇族的陰謀,因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接下來就該是無窮無儘的戰爭,剛剛才太平沒幾年的中原,又將處處烽火處處鮮血!
像是如今站在朝堂的這些人,基本都是從隋亂的年代一路淌過來的!對於那種天下大亂,生靈塗炭的場景,實在是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既然如此,臣請陛下立刻派人賑災!以解百姓之憂患!”
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等站在後麵的蕭寒反應過來的時候,前麵滿朝文武已經齊齊拜下!
對於今年朝堂和地方上的詭異氣氛,他們這些人精又如何看不出?隻是那時候雖然氣氛不對勁,但總歸與大事無礙,更沒真實上的交鋒。
所以他們沒有一個人願說,敢說!
可現在,又發生黃河決口這樣的慘案!正是所有人齊心協力,度過難關之時,那些之前的猜忌,防備,在大災麵前,可是一絲一毫都要不得的!
“宣!”
龍椅上,李世民看著麵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語氣冷寂道:“工部尚書段綸!督造河工疏忽,致黃河決口!本應削職為民,念現在朝廷用人之際,暫降為工部侍郎,前往山東,親自督促恢複河堤,戴罪立功!”
“臣,接旨!”
短短幾日不見,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的工部尚書段綸匍匐在地,淚如雨下!
確實,河工本就屬於工部,如今竟然發生了天大的慘事,皇帝沒一怒之下,將他這個工部主官砍了祭旗,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而龍椅上,李世民則是深深看了段綸一眼,繼續道:“宣!李靖重領鎮北大將軍一職!守護北境,防止外族趁亂入侵!”
自從草原歸來後,已經極少出現在人前的李靖緩緩走到殿中,單膝跪地,語氣堅定道:“臣!領旨!”
“宣,李孝恭為鎮南大將軍!鎮守南方……”
“臣領旨!”
“宣,尉遲恭為鎮西大將軍!鎮守西方……”
“臣領旨!”
“宣,房玄齡為山東道賑災巡撫,可在職權內調配一切救災人員及物資!”
“臣領旨!”
“宣,杜如晦為河南道賑災巡撫,可在職權內調配一切救災人員及物資!”
一道道命令自李世民口中發出,每一道,都有一人上前接旨!然後即刻就有內侍匆匆跑過來,與其交割印信憑證。
大災之下,救災確實是當務之急。
但是震懾宵小,使其不敢趁亂貿進,也是重中之重!
所以李世民才會將李靖等一乾老將撒出!
虎倒雄威在,何況這些老虎還未倒下,有他們鎮守邊關,足以令那些彆有用心之徒望而生歎!
很快,皇帝下完最後一道聖旨,又命其餘大臣務必各司其職,不得懈怠!這才有些疲憊的靠在龍椅上,詢問百官是否還有遺漏。
堂下文物百官見狀,俱都是連連搖頭,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誰也不敢說自己有比皇帝更好更全麵的安排!
所以在百官當中,唯有一身戎裝的平陽公主上前請命,要求重回娘子關鎮守!
娘子關!
這是平陽公主在大唐剛建立時所鎮守之地,位於河南山東交界之地。
她在這裡,曾擊敗過劉黑闥的進攻,也曾使得竇建德無法進入關中寸步!此番她請求重回娘子關,其意義不說,彆人也能猜得到。
大災以後,必有大亂!
為了防備這未知的大亂,平陽公主毅然放棄相夫教子的太平生活,重穿戰衣,想要替弟弟鎮守一方!
有她在娘子關,任何一個想要趁亂反叛的賊子,都需要踏過她的屍體,才能威脅到自己的弟弟,李世民!
“哈哈哈!區區災難而已,何須姐姐出手!”
望著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平陽公主,李世民的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隻見他長身而起,聲音一瞬間變得如同金石般鏗鏘有力:“朕有百萬將士,億萬臣民!文臣如星,猛將如雨!在萬眾一心之下,有何難關渡不得?即使彆人說天威難測,朕卻也要在這裡說一句:人定勝天!!!”
——————————————
激昂澎湃的朝會散去
領命的眾大臣一刻不停,立即前往各地赴任!
而留在長安的,也是顧不得回家,直接去到衙門,點著火燭,開始辦公。
稍後片刻,就有一封封文書從各個衙門中遞出,被紅翎信使送至它們該去的地方!
黑夜裡,馬蹄聲在長安街頭久久不息!那本該緊閉的長安城門,今夜也是一直敞開著,好方便那些大臣信使進出。
長安今夜,無眠!
“這是此次黃河決口的具體情況,你們先看看!“
而就在外麵忙中有序的時候,蕭寒和劉弘基卻被皇帝單獨留了下來,此刻兩人正緊皺眉頭,認真翻看著手中的信報。
這封信報寫的很潦草,隻看字裡行間那不小心撒上的大片墨點,就知道寫它的人是有多麼的急切!
但是,這封信除去字跡潦草之外,對於這次黃河決口的前因後果,卻是寫的極為詳儘,絕對沒有諸如“夜半,堤垮,水泄!”之類的描述。
否則,此刻蕭寒絕對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根據這封信上寫的,此次黃河決口,確實隻是一個意外。
因為今年極寒的天氣,哪怕立春都過了很久,冰封的黃河水麵才有了一點融化的痕跡。
由於擔心融化的浮冰會堵塞河道,所以這些日子,地方衙門,包括工部都派出人來日夜沿岸巡查。
這些人除去巡查,還會時不時用綁著鐵鉤子的長竹竿,將大塊的浮冰勾到河邊砸碎。
但是,黃河太寬,太大了!憑借人力,又如何能顧及全局?
所以,當一塊巨大無比的冰塊順流而下之時,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