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且不說他那飯一鬥,肉十斤的食量。
就算是他自幼養成的習慣,也乾不出浪費糧食這等下作事。
與很多人想象中的奢靡無度,酒池肉林不同。
在如今的大唐朝堂上,大多數的臣子生活還是很質樸的。
哪怕像是蕭寒這種極喜美食的人,平日裡所用的食材,也是尋常可見之物,絕不會窮奢極欲,去淘換那些千金難買的珍貴材料。
即使他的能力與財富,足夠支撐他這樣做。
再比如現在的皇帝,大唐至高無上的存在!他一頓飯,也不過是尋常的幾樣菜式罷了。
並且,他吃不完的飯菜,也不會丟掉,而是分給宮裡的內侍宦官。
甚至在前些年,大唐連年遭災的時候,這位大唐皇帝為了節約糧食,竟主動將一日三餐,降格至一日兩餐。
大唐的皇帝都如此,其他官員,也就可想而知!
不說那些世家門閥出來的,就說像劉弘基,段誌玄這樣的草根出身的粗人,平日裡隻要給口肉,再給口酒,就能吃的狼吞虎咽了!
而在他們其中,最奢侈的也不過是愛吃牛肉的柴邵。
可即使這樣,他實在嘴饞的時候,也得躲起來吃,生怕被那些禦史言官知道,從而被彈劾成篩子!
天可憐見!
堂堂國公爺,當朝駙馬,皇帝的姐夫!
連吃口牛肉,都得躲躲藏藏,動不動還要跑到蕭寒家吃,就足以證明唐初這些大臣的可愛!
所以,像是那個敢倒掉飯食的蠢貨,他的隊長隻懲罰他吃光倒掉的米粒,實在是太過於仁慈了,用狗子的話來說,就應該讓他連垃圾桶一起吃掉…哦,差點忘了,現在的垃圾桶可還沒塑料的,全都是鐵的!
一餐飯吃過,劉弘基拍著圓滾滾的肚皮,這就急不可耐的拉著蕭寒去看訓練場。
不過,這剛剛才吃飽飯,哪能立刻就訓練?所以接下來安排的,都是讀書課堂。
而劉弘基一聽讀書,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打死也不願意去瞅人家讀書,所以隻得改成去參觀這裡的火器工坊。
因為將火器工坊與火器營合二為一,所以這處新建立的工坊,就坐落在火器營的最深處,背依秦嶺絕壁,經久不見陽光。
所以等蕭寒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地上還有大片的積雪沒有融化。
當然,之所以將工坊安放在這麼一個冷冷清清的地方,倒不是因為節省土地,實在是從以前得到的經驗,地址越冷清,對於危險的火器製造,便越安全!
再加上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如今的火器工坊,已經完全脫離了蕭寒腦子裡的那點可憐的化學知識。
像是之前威力小,殘留大的黑火`藥,早就不被那些瘋狂的匠人所滿足,他們這時已經拋開一硝二磺三木炭的舊公式,開始著手研究各種各樣的新式火`藥。
而這些新式火`藥,就沒幾個好相與的!聽狗子說,有的怎麼燒,都不會炸!而有的卻隻要輕輕一晃,就會炸!
為此,這片工坊也不知道被誤炸了多少次,在這其中受傷的匠人更是無數!
“以前是總炸,不過現在好很多了,聽說他們說,現在再研究那些新東西的時候,都會大幅度減少藥量。”
踩著咯吱吱的積雪向前走,狗子頗有些自得的為蕭寒和劉弘基介紹工坊裡的情況,不過,就在他說的吐沫橫飛,神采飛揚之際,一聲巨響,卻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
“轟……”
前頭,那排堅固的水泥房子當中,一間房子的茅草屋頂伴隨著巨響,直接飛到了半空當中,與之一起飛起的,還有大蓬的黑色煙塵。
“這…這是……”
蕭寒傻眼了,小東也愣了,唯有劉弘基一個哆嗦,隨即一拍大腿:“哎呀!快救人!”
其實,也不用劉弘基喊。
就在爆炸聲剛剛傳來的時候,一群不知從哪裡竄出的兵卒早就輕車熟路的提著各種工具,飛快的向那所爆炸的房間衝了過去。
“快踹門!”
“不好,門打不開,應該是被裡麵的東西頂死了!”
“那就爬牆啊!還愣著乾嘛!”
前頭一陣兵荒馬亂,等到蕭寒幾個匆匆跑到近前,那個房間的大門已經被打開,兩個漢子衝進去,將一個渾身漆黑的老人給架了出來。
“鄧老?!鄧老你沒事吧!”
這時候,其他房間裡的人也紛紛被驚動,全部都跑了出來,等看到那被炸的漆黑的老人,連忙圍了上去,急迫的喊道。
“咳咳咳……”
那被架出來的老者在眾人呼喊聲中,總算是有了反應,隻見他先是劇烈咳嗽兩聲,然後胡亂擦了擦被熏得漆黑的臉龐,這才頗為可惜的看了眼還冒著絲絲煙氣的房間,長長的歎息一聲。
“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這個聲音,是老鄧?”被擠在最外麵的蕭寒這時聽到此人的聲音,神情不覺一動,下意識開口問道。
“什麼老鄧!老鄧也是你喊的,這是……”
不想,蕭寒的話一出口,立刻就在人群中惹來好幾道不忿的聲音!
隻見那些人紛紛轉頭,正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膽大妄為之徒,卻猛的發覺這個人好像有些眼熟,再一細看,立刻就呆住了!
“蕭…蕭侯,您什麼時候來的?!”
一聲低低的驚呼過後,剛剛才安靜下來的人群頓時又跟炸了鍋一樣!
相比於新人居多的火器營,這裡工坊的人,大多還是最老的那批人!也是跟蕭寒最久的那批人,此時猛的發現蕭寒竟然來了,怎麼能不讓他們驚喜交加?
甚至就連被炸成包公臉的老鄧,這時也一邊吐著煙氣,一邊擠過來跟蕭寒打著招呼。
蕭寒這時看到這麼多張熟悉的麵孔,心中也是激動不已。
他來這裡的消息之前隻告訴了狗子。
而狗子雖然名義上管理整個火器營,但火器工坊這裡,卻又是特殊的自成一派,根本不受狗子轄製。
所以狗子在平常時間,也不會來這裡,這樣一來,自然也沒想起要把蕭寒來的消息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