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偷偷看了一眼薛盼,一張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張開的大嘴訕笑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雖然,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這麼多年,但從小就被文明社會所灌輸的思想,又怎會這樣輕易被更改?
比如現在,娶小老婆這種事,彆說當著正牌老婆講了,就連背地裡偷著想想,那都是有負罪感的!
“這個,那個什麼?”
身側,薛盼笑吟吟的看著蕭寒,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蕭寒總覺得她這個笑容背後,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看的他不寒而栗。
“這個……這不現在還在過年麼,等過完年,再說?”猛的打了個冷顫,蕭寒很沒出息的選擇了一條拖字訣!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唄。
“過完年?”
不過,聽了這個回答,薛盼卻禁不住白了蕭寒一眼說道:“你是等的起,但是人家紫衣姑娘過了年,都二十多了,你還要人家等到什麼時候。”
“才二十多……”蕭寒很想說她才二十多,放在後世,連大學都沒念完,但是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隻得再次訕笑:“那夫人您以為該如何?”
“我?”薛盼聞言,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一臉心虛,仿佛做了虧心事的丈夫,索性故意說道:“我覺得,如果夫君沒有那個意思,那就讓人家跟小憐,小艾她們一樣,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省的熬成了人老珠黃的老姑娘。在沒人要,落得一個孤苦伶仃的下場!”
“不可!”
聽到薛盼的話,這下子蕭寒是真急了,連想都不想,直接就跳了出來阻止!結果,等他看到薛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這才反應上了當,立刻又懊惱起來。
“行了!知道你們郎有情,妾有意!”薛盼看著垂下腦袋的蕭寒,歎了口氣,酸溜溜的道:“妾身早已經替你安排好了,紫衣現在,已經是莒國公的義女了,等過完了年,你就可以上門提親,正大光明的將她娶回府了。”
“莒國公?唐儉?”蕭寒聽了薛盼的話,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不過幸好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小白,所以隻迷糊了一陣,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當初,他熱血上頭,執意要以平妻之禮迎娶紫衣的事情,在長安鬨得沸沸揚揚,甚至惹來不少道德先生的口誅筆伐。
這裡麵,固然有平妻之事不合禮儀,但更多的,卻是紫衣的身份問題。
大唐,是一個相當重視門當戶對的社會!
在這裡,不會有後世小說中,公主愛上灰姑娘的惡俗橋段,更不會有公主跟著窮小子私奔的劇情出現!
或許,王子會看上灰姑娘,貪慕人家的美色,但這種事的極限,也不過遣一方小轎,將她從後門抬進府裡罷了,絕不可能敲敲打打,昭告天下。
因為要是真的那麼乾了,那就不僅僅是門戶蒙羞,更是與此時廣而泛之的社會規矩和秩序為敵!
什麼階級,娶什麼階級的女兒!嫁什麼階級的公子,這一點,可萬萬亂不得!
彆的不替,單從李世民想把女兒嫁給山東氏族,結果卻被人家一口回絕的事情中就不難看出:在當今這個社會,哪怕是皇帝,也不得不屈居於這道看不見,摸不著的規矩當中!更彆說小小的三原縣侯,蕭寒了!
紫衣,是百花樓的奴婢出身,哪怕她早就改了賤籍,但是在他人的眼中,依舊擺脫不了這層出身!
所以,她想要嫁給蕭寒,遇到的阻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大!而現在,薛盼想法子,拜托唐儉認了她為義女,那她就變成了國公的女兒,再嫁給蕭寒,就已經是門當戶對,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對,就是唐儉,去求親的事,總不用我再操心了吧。”薛盼見蕭寒一副不敢相信模樣,心頭一陣酸楚,於是幽幽的開口說道。
而蕭寒此時,才總算是反應過來,瞬間一股子狂喜充斥了他的胸膛,讓他忍不住衝上前,張開雙臂,將薛盼用力抱在懷裡,口中喃喃道:“老婆,你真……”
這個時候,蕭寒本是想說“老婆你真好!”的
但是一個“好”字還沒出口,立刻又想到這似乎不妥,連忙將都湧到嗓子眼的那個“好”字,又給生生咽了下去。改換成了“老婆,你真受委屈了!”
而薛盼被蕭寒抱在懷裡,聽到“你受委屈了”這句話,原本平靜的眼圈立刻就泛了紅,似乎有眼淚在其中打轉。
誠然,她是從小活在大唐這樣一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世界。也知道自己的丈夫,遲早也會有另一個,或幾個她!
但說到底,又有哪個女人能大度到,心甘情願的跟另外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
所以,她之前幫蕭寒操持這一切,隻因為她足夠聰明!知道自己丈夫對紫衣的情意,更加知道紫衣對於自己丈夫,乃至對於蕭家的重要性。
現如今,蕭家的商業帝國已經徹底鋪開,在大唐的東南西北各處,不管哪個地方,都有蕭家商隊的活動跡象,而天生有著經商頭腦的紫衣,就是這個帝國當中,舉足輕重的領導級存在。
這樣一個女人,彆說嫁給彆人,就算是喜歡上了彆人,那麼蕭家都得認真考慮一下,是否讓她繼續處在如今這麼重要的位置上!
而薛盼,雖然她也會經商理財,但與八麵玲瓏的紫衣相比,還是差了一些。再說她的長處,在於料理這個家,替蕭寒解除後顧之憂,根本無暇再染指於紛繁複雜的商業鬥爭當中。
正因為看明白了這一切,薛盼才覺得:不管是為了蕭寒,亦或者為了蕭家,都應該將她收入府中,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家裡人”。
“這次,就便宜你了,下次要是再弄些什麼狐媚子回來,或者染上什麼臟病,哼哼!”紅著眼睛,薛盼如是想到!而在長安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正趴在床上抱著苦藥罐子狂灌的劉弘基則猛的打了一個噴嚏,差點沒把藥罐子也癲出去。
“誰在背地裡罵俺?他奶奶的,一定是那群不要臉的混賬,跑去遼東打仗也不帶俺,還罵俺,簡直非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