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是: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超出尋常人認知的東西,比如蕭寒丟出的這顆圓球。
印奴從沒見過火器。
雖然,當初他待在李建成身邊,可以聽到很多彆人聽不到的事情,比如蕭寒當初在洛陽城下,以一種神秘武器獨抗了十萬大軍。
但是,在印奴那有限且狂傲的認知當中,他一直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自己拳頭更加厲害的武器了!
所以,今天他注定要失策了!
視線從雪地裡的圓球上慢慢收回,等印奴看向蕭寒時,卻發現蕭寒正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趴在地上,頭深深埋下,屁股卻撅的老高!
不明所以的印奴見狀,又下意識看了看身後,那負傷的劉弘基和任青同樣跟見了鬼一般,把腦袋深深埋低,就差沒挖個坑,直接把腦袋戳進地裡了!
“不好!”
見到這一幕,印奴心中突然警鈴大作!
身為武人的直覺同時也在不斷的提醒他,在這周圍,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危險在臨近!
“還能有什麼危險?難道這附近還有彆人?”察覺到不對勁的印奴立刻停下腳步,抬起還在流血的雙臂,擺出一副防守姿勢,同時警覺的看向四周,想要將暗中潛藏的危險找出來。
但是在朦朧的月色下,周圍儘是一片白雪的世界,一眼望過去,空蕩蕩的,那裡還有其他人?
“裝神弄鬼,先宰了這小子!”並未發覺異常的印奴咬了咬牙,他以為這是蕭寒在拖延時間,所以才在故弄玄虛。
“嘶嘶……”
就在印奴恨恨的放下手,準備先抓住蕭寒之際,在他周圍,卻突然有股細微的聲響傳來,雖然這聲音聽的有些微弱,但是在這寂靜一片的山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什麼聲音?”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印奴聽到聲音,心中再次一顫,下意識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在那裡,一顆圓球靜靜地躺在地上,一股若有若無的青煙在其周圍繚繞升騰。
“這真的是…火龍珠?”眼睛驀的睜的老大!在印奴的眼睛當中,那被煙霧所籠罩的圓球突然爆發出一股比太陽還要明亮無數倍的光芒!那光芒是如此之燦爛,刺的他即使閉上眼睛,眼前依舊是雪白的一片!
“轟……”
容不得印奴再多想,下一刻,巨大的爆炸聲起!一股透明的氣浪卷集著無數雪花,自強光中發出,瞬間向四麵八方襲去!
“原來,之前聽到的聲音是它發出的!”
這就是印奴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
下一瞬,那爆開的氣浪就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前!
而他那足以開山裂石的強大身體在火器麵前,依舊脆弱的如同紙一般!席卷而來的強大氣流直接撕碎了他的衣服,皮膚,緊跟著,更是將他整個人都轟的飛了起來,連帶著漫天的白雪,紅血,滾落到了陡峭的山坡之下!
山坡上,蕭寒艱難的抬起頭來,先是後怕的看了眼印奴滾落的方向,這才鬆了口氣,看向前方。
而在他麵前,印奴剛剛站的地方。
此時那兒早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黝黑的地麵在四周的白雪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咳咳,武功再高,也怕手雷!裝的再叼,一雷撩倒!“
扯了扯嘴角,蕭寒剛笑了下,就感覺喉頭一甜,一股血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雖然,他剛剛已經儘力躲避手雷的傷害,但是因為距離太近,那爆炸引起的衝擊波,還是如同一柄重錘般,重重的敲在他的身上,敲得內臟一陣火辣辣的疼!
不過,蕭寒卻並不感到後悔,因為他躲在這裡尚且如此,那隔著手雷不過兩步遠,還是站著承受所有衝擊的印奴,又該如何?
想來,這家夥就算是犀牛精轉世,這下也該重新再轉一次了吧?
“沒想到,老子甲胄上掛的這些零碎玩意真有用上的一天!對了,老劉?老任?你們沒事吧?還能喘氣不?能的話就吱一聲!”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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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寂靜的秦嶺山間,此時正有幾個人影沿著山路,費力的向前行去,在他們身後,一行清晰的腳印綿延出老遠,老遠。
“蕭寒!都走了兩天了,你確定這條路是對的?”隊伍中,一個光頭壯漢柱著根扭扭曲曲的木棍,站住腳,朝著前麵引路的青年高喊了一句。
那青年穿著一身甲胄,聞言不耐煩的回頭喝道:“廢話!我這次帶的指南針,按照方向來說,絕對沒錯!”
“沒錯?”壯漢見狀,立刻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切,上次迷路的時候,你也這麼說的!哎,想我堂堂夔國公,十七衛大將軍,沒死在萬箭齊發的戰場上,卻要要被活活凍死在這秦嶺裡……”
“閉上你的烏鴉嘴!”前麵的青年聽到了漢子的嘀咕,頓時更沒好氣的斥道:“還不是怨你嘴巴臭?說什麼來什麼?再者說了,誰還不是個大將軍?我現在還得照顧你們兩個病號,我又說什麼了?”
毫無疑問,這一行人,正是逃脫大難的蕭寒一行!
當日,在好不容易解決掉印奴之後,蕭寒休息了好半天,這才踉蹌的去將任青與劉弘基拖起來。
萬幸,兩人雖然都負了傷,但是傷的都不是很重,任青的一雙手臂骨折,而劉弘基則是被打的總是咳血,想來應該是受了內傷。
在料理了一陣兩人後,受傷最輕的蕭寒這才想起其他人,又趕緊去尋找其他人。
還彆說,蕭寒尋寶鼠的天賦還在,在一片雪海當中,真的被他又找到了幾個人,而在這幾人裡麵,除了一個賊人,一個侍衛,還有就是小東極幸運的在裡麵!隻不過,憨厚的愣子卻不見了蹤影。
將那僥幸活下來的賊人盤問了一遍,最後一腳踹入了深深的山澗當中,蕭寒看著那將山路都掩埋的高高雪堆,沉默良久,這才紅著眼睛,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