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弟子記之,知人固不易矣。”
簡單點來說,孔老夫子這句話裡的意思,就是告誡弟子:在很多時候,他們眼睛中看到的,並不是所謂的真實!哪怕用心去分辨,很多時候也會分辨錯。
所以知人識人,絕非易事!非大智慧者,不足以為持!
比如現在。
麵對著百姓的群情激奮,蕭寒最後終於“色厲內荏”的做出了退步,以燒毀西城的罪魁禍首還未落網為由,“勉強”讓老縣令繼續戴罪立功。
而此話一出,再看到蕭寒“狼狽”溜走的模樣,在場的無數百姓頓時爆發出一陣如同山洪般的歡呼!那場景,就跟打了一個天大的勝仗一樣!
可是在這背後,蕭寒的苦心,能識彆的又有幾個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
癱坐在地上的三哥呆呆的看著歡呼的人群,連身前那個男人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直等到身子有了些力氣,他這才猛然驚醒,趕緊掙紮著上前攙扶起老縣令。
而老縣令在三哥的攙扶下,也一點一點站直身子,有些蒼老的臉上雖然掛著笑,但仔細看過去,在那雙老眼當中,卻隱約能看出一點晶瑩在不斷滾動。
“我沒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老縣令神情複雜的看著蕭寒幾人在黑夜中遠去的身影,隻等到他們消失在黑暗裡,這才慢慢轉過頭,看向麵前猶自激動不已的眾多百姓!
“諸位!大家且請放心!此事還沒完!本縣自會替你們找回公道!”伸出雙手,向著在場百姓長施一禮,這次老縣令語氣中,帶著無比的自信與堅定!
“謹遵縣令大人令!”
麵前,眾多百姓見狀,也不敢再托大,趕忙收斂歡呼,齊齊對著老縣令拱手!
或許也正是在這一刻,他們才對這個空降而來的“縣太爺”感到心服口服!不再像之前洪胖子在位時,那般的嫌棄與抵觸。
“好好好!”老縣令明顯看出了百姓眼中的變化,於是欣慰一笑,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時間不早了,大家且安歇了吧,明日還要重修家園,這個可耽誤不得!如果誰沒有地方去住,儘可到縣衙裡麵暫住!”
“不用,不用!有地方住,有地方住……”
百姓聽到老縣令邀請他們去縣衙住下立刻連稱不用,隨後更是紛紛散去!
去縣衙裡睡彆逗了,在那種地方,誰能睡得著
一場風波平歇。
百姓的怨氣散了,老縣令也得到了無數的百姓支持,除了蕭寒背了一個大大的黑鍋,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完美。
哦,差點忘了,在廣州城外,還有一個熟人正緊握雙拳,死死的看著這座黑黝黝的城池。
“蕭寒!陳子胃!你們,很好,哈哈,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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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其實很難有一個準確的定義。
不過,蕭寒自己卻認為,但凡可以稱得上是世家的,有幾點卻是其所必須擁有的!
一曰:有錢
二曰:有人
三曰:有權
隻有錢的,那叫土豪。
隻有人的,那叫地主。
唯有三者齊聚,並且三者都形成一定規模的,才可以被冠以世家之名!
比如廣州的循府,南康府,南伊府!
被老縣令搗毀了幾處府邸
這對有些雄厚財力,人力的三府來說,隻是一點再微不足道的損失!
但是損失雖少,其影響,卻不次於拿拖鞋,當麵扇他們幾家大嘴巴子!
如果,這口氣都能忍下來,那日後,估計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跑他們頭上拉屎尿尿!
所以,反攻,那是一定的!
看在大家都是同朝為官,三府決定先來場正大光明的奏對,也好讓天下人看看他們的實力,免的成天躲在嶺南裝狗,時間一長,倒真成了狗!
於是,這次廣州事件發生的第七天,長安皇宮內,就迎來了三家的第一波攻勢。
“啟稟陛下!三原縣子蕭寒遊曆至廣州,在當地作威作福!甚至膽大妄為到私自任免官員!此為大逆不道之舉,臣請旨速斬此獠!”
“臣附議!且臣還聽說,此獠不光自己為非作歹,還與其私相授予的縣令張子胃蛇鼠一窩!在七天前,竟然暗中挑撥百姓衝擊我大唐府衙,造成死傷無數!就連居住在府衙周邊的人家也蒙受劫難,房屋被毀,財產儘失!”
“臣……”
大朝會上,幾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官員對著遠在廣州的蕭寒口誅筆伐!
仿佛不殺此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此人,江山社稷,立刻就有顛覆之嫌!
而在兩邊的文武隊伍中,也有數人目光閃爍,臉上有躍躍欲試之嫌。
“咳咳,魏公今日為何沉默寡言乎”文官隊伍裡,唐儉笑意盈盈的對著身邊的魏征拱了拱手問道。
“哼!”魏征微閉雙目,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是諫議大夫不錯,但眼前這幾個“犯顏直諫”的家夥,他是真的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彈劾蕭寒
這本身沒什麼問題,畢竟蕭寒早就跟那破鼓萬人捶一般,動不動就被拿出來,給其他人做個反麵例子!
但無論是誰,哪怕是與其有生死大仇的,也從沒天真以為靠彈劾,就能砍了蕭寒那顆腦袋!
相反,無數嚷嚷著要砍他腦袋的人,到最後多半都自己落了個身死族滅的下場。而蕭寒,卻依舊好好的到處蹦躂!
“這些是嶺南的人!跟老夫的禦史台毫無乾係!”壓低聲音吐出一句話來,魏征再不搭理身旁的唐儉
而唐儉臉上也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專而抱著胳膊,繼續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幾個人在朝堂上繼續哭訴!
“陛下!嶺南自古以來,一直為蠻夷之地,當地土人民風彪悍,從不服朝廷教化!反叛,搶掠更是家常便飯!多虧陛下雄才大略,在廣州設立桂府,循府等衙門,以夷製夷,這才讓嶺南之地平靜下來,可現在,被一個黃口小兒竟生生搗毀!這要是當地土人沒了管教,再生出甚麼異動,嶺南之地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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