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是人!不是狼!”
聽到劉弘基的低語,蕭寒還沒來得及回答,那畫師卻當先轉回頭,用一種特古怪的眼神看向他們幾個。
“呃……你能聽懂”
剛還竊竊私語的劉弘基見到畫師轉過頭來,頓時大汗,一張老臉更是憋的通紅。
當麵說人家不是人也就算了,還被人抓了個正著,這實在是有些尷尬。
幸好,那外國畫師早習慣了唐人看他們的怪異眼神,加上原本他們對什麼狼啊。狗啊就沒什麼重視,更不會生出劉弘基在罵他們是畜生的奇怪念頭。
所以,那個畫師隻是糾正了一句,就畢恭畢敬的上前去拜見洪胖子去了。
剛剛拉他過來的那個差官說了,眼前這可是主管一地之官員,那就跟他們家鄉的城主差不多,雖說平日裡沒怎麼聽說他,但這種人,也是不可不敬!
而眼看這長相怪異的“胡子”在拜見完縣令後,就被衙役拉到一邊,開始一邊聽那些地痞描述,一邊在紙上作畫後。
臉色有些發紅的劉弘基終於鬆了口氣,眨巴著眼睛,開始低聲問身旁的蕭寒:“喂,蕭寒,這裡的人都長得這麼奇怪,咱們在長安怎麼沒見過幾個”
“哼哼,咱們在長安能見到才怪!”蕭寒這下隻是哼哼了兩聲,就沒好氣的道:“這些人估計知不知道有長安都兩說。”
“不知道有長安那他們來這裡乾嘛”劉弘基詫異的問。
蕭寒冷笑一聲:“乾嘛賺錢唄!你真以為這些番子,胡子都是聖人漂洋過海隻為了見識見識我泱泱大國”
劉弘基聞言,卻是越發奇怪:“賺錢他們來嶺南能賺什麼錢這地方不是年年賠錢麼俺記得上次長孫無忌還為了給嶺南撥款一事,氣的連勿板都摔了。”
蕭寒詫異:“咦可以啊!沒看出來。你對於政事這麼關心,我都不記得有這麼碼事。”
劉弘基有些不太好意思,撓撓頭道:“咳咳,你自然不記得,因為你那天翹班了!”
蕭寒臉黑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被他掩飾了下去:“那也不錯,起碼證明你聽在心裡了。”
劉弘基繼續嘿嘿傻笑:“這倒也不是,主要俺那天睡過去了,結果那勿板彈俺身上,給俺打醒了,你也知道,俺跟你一樣,有起床氣,然後……”
“然後你就把長孫無忌打了”蕭寒聽到這,立刻吸著冷氣,一副牙疼的模樣問道。
劉弘基翻了個白眼:“哪能他是陛下的大舅哥,俺可不敢動手,當時俺隻是迷糊著跳起來罵了幾句,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被陛下罰了兩個月俸祿,所以對這事記憶深刻。”
“就這還莫名其妙”
蕭寒無語了,聽著劉弘基的描述,他甚至能想象到當時朝堂上的情形!可憐的小李子一定又被氣的鼻孔冒煙了吧遇到這麼一群手下,小李子沒被氣的英年早逝,也足夠看出他的心理強大了!
“哎,誰讓你手底下都是這麼些個棒槌,還是我好,機靈的一點就通!不過,就算我聰明,你也不能這麼用啊,我還有個媳婦沒娶!”
在心裡剛自言自語了一句,前麵,那個外國畫師已經按照一眾地痞的描述,畫出了他們口中官員的長相。
隻不過,看那些地痞一個個皺眉便秘的模樣,蕭寒就對這畫像的真實性表示深深的懷疑。
尤其是在不小心,看到刀疤臉苦著臉想搖頭,結果就被混江龍不動聲色的踩了一腳,疼的直抽抽後,他的這種感覺就更加確定了。
“你們確定,那日買凶之人,就是畫中之人”
拿著畫像,一一在混江龍等人麵前展示過,等得到“無比肯定”的答複後,洪胖子終於鬆了口氣,一拍桌子喝令道:“將畫像製成通緝令,刊印百份,貼滿廣州城大街小巷,本官一定將此人繩之以法!還廣州城一片朗朗乾坤!”
“好……”
“青天啊……”
洪縣令話音一落,稀稀拉拉的叫好聲就傳了過來,不過聽這叫好聲,好像都是那一眾衙役所發出來的。
其他諸如蕭寒,門口百姓等人,都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向他們幾個,看的幾人的叫好聲越來越低,直至微不可聞。
“這個,今日暫且散堂吧,等抓著人,再…再升堂。”
洪胖子這時也有些心虛,偷偷看了一眼蕭寒,心中又是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因為他覺得:這事,應當,大概,也許不會這麼容易就解決。
果然,就在他說完散堂的話後,蕭寒卻施施然站了出來,朝著他拱了拱手,朗聲道:“縣老爺,我們覺得,既然對方也是官員,那就不用這麼麻煩了,直接帶著通緝令去一個衙門,一個衙門搜不就行了”
“帶著通緝令一個衙門,一個衙門搜”聽到這句話,洪胖子的臉色立刻跟吃了臟東西一樣,扭曲的厲害!
廣州城有多少衙門
除去刺史府,還有市舶司這兩個龐然大物,還有類似布政司,廣府衙門這些各種各樣的衙門,且論品級,哪一個不比他這個七品縣令要高出個幾十級他憑什麼上人家那裡搜查
再說了,如果你真的要搜,何必找上我這麼個小小的芝麻官直接擺明身份,帶著這幾個地痞挨家挨戶的要人,這樣做,不比我這個狗屁通緝令強上百倍!
“這,這不太好辦吧”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洪胖子幾乎是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商量道,他覺得蕭寒這次來這裡,一定是為了玩他的!
不過,蕭寒卻沒在意洪胖子的模樣,依舊冷笑:“這有什麼不好辦的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彆說一個普通官員了,難道他比天子還大”
“不,肯定不是!”洪胖子打了個冷顫,趕忙搖頭。
“那不就結了”蕭寒哼了一聲,轉身看向外麵的圍觀百姓,尤其是在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後,目光就變得更加奇怪了,似乎有幾分嘲諷,又有幾分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