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在海邊野炊,這是蕭寒最近出過最糟糕的一個主意!
“呸呸呸……這螃蟹不錯!”
“呸呸呸……這蛤蜊湯也很鮮!”
“嘎嘣……嗚嗚,這沙子,好硬!”
好家夥,一頓飯,吃了足足半斤沙子!就這,可憐的愣子還饒上了一顆牙,疼的他捂著腮幫子在沙灘上連蹦帶跳,給眾人活生生表演了一出雜技。
沒法子,看著鍋裡還剩下的大半海鮮,無奈的蕭寒隻得讓那些孩子帶走。
反正他是怎麼也不敢再吃了,他們這些人又不是蛤蜊,沒有吐沙這麼高檔的功能,再吃下去,這肚子都快成雞嗉子了,裡麵全是石頭!
“哎,原來童話裡說的都是騙人的!”
望著幾個孩子歡天喜地的一手提著簍子,一手抓著銅錢向漁村跑去,蕭寒不禁回想起以前電視上演的:男女主人公怎樣邊趕海邊煮海鮮,怎樣的愜意加童趣。
一時間隻恨得牙根癢癢!
誰能想到,在這金黃的沙灘上,隻要一陣風吹來,那細細的沙子立刻就揚起一片,不光糊人一頭一臉,就連鍋裡的食物,也沒跑掉,全裹了一層金色的“麵包糠”。
就這架勢,還吃飯吃沙子去吧!
“哎,這個地方確實不能被人下毒。”
蕭寒看著空空如也的吊鍋懊惱萬分,一旁的劉弘基卻還不忘陰陽怪氣的挖苦:“不過這要是再吃下去,老衲沒被人毒死,怕是要被你這沙子活活嗆死!”
“滾!”
蕭寒本來就火大,聽了劉弘基陰陽怪氣的話,頓時更加憤怒:“嗆死你還吃那麼多剛剛全家就數你吃的多!”
劉弘基見狀,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理直氣壯的回罵道:“呸!老子都餓了一天了,再不吃點東西,你真要餓死老子”
“老子也餓了半天了,再說了,這些東西都是老子買的!”
“你買的又怎麼樣!老子就吃了,有本事,你來咬老子”
“對不起,我不吃屎……”
“呃……”
對於身邊這倆活寶沒事就掐架的毛病,任青早已經習以為常。
拍拍落在身上的浮沙,也不管身後傳來不知哪位老子的慘叫,任青迎著海風負手而立,一雙眸子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大海。
今晚,這裡應該會有船來!
雖然蕭寒從來沒說,自己也從來沒問,但是任青卻始終相信:今晚這裡,一定會有船來!
否則,蕭寒那個疲懶的家夥,絕不會大晚上無緣無故帶著他們跑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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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夜色,漸漸濃烈起來。
很快,就連遠處漁村的幾點火光,也接連熄滅下來。
在這個時候,晚上照明依舊是一件很奢侈的行為,彆說價格奇貴的蠟燭,就連最近風靡起來的油燈,也不是一般尋常百姓所能消耗的起的。
所以,等到了太陽落山後,城中或許還有燈火照耀,但是在鄉下漁村,早早睡覺,才是省錢居家的法子。
漁村裡的人家紛紛熄燈,但是隱在漁村裡的幾個鬼祟身影卻還在瞪大眼睛,朝著沙灘那邊偷偷摸摸的看去。
他們這些人,其實並不是什麼壞人,更不是像刀疤臉那樣接了任務的刺客。
他們隻是城裡高門大戶派出來的家丁,準備來這裡看看這個從長安遠道而來的侯爺,究竟是想做什麼!
作為消息靈通的高門大戶,他們自然知道蕭寒是坐著馮家的船來到廣州,更知道在他來到廣州後,馮家立刻把那些二世祖全部關到了家裡,不準踏出大門半步!
這個舉動,實在是有些詭異。
因為在之前,長安也不是沒有人來過,前幾年,李靖,柴紹不都來過廣州麼
這兩人一人是大唐軍神,一人是皇帝姐夫,但縱然如此,那時候不沒見馮家如此慎重
怎麼偏偏這次,馮家反倒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有一些小道消息稱,馮家從今天開始,已經著手準備出售自己家的產業!
當然,像是這些事情,是那些家主該費心的,這些被派出來的家丁,隻要注意監視蕭寒就好。
“喂,他們在這裡到底要乾什麼”打了一個哈欠,一個瘦家丁沒好氣的問身邊一個壯實的漢子。
壯實漢子聞言,翻了個白眼道:“哎,能乾什麼他們肯定是以前沒見過海的鄉巴佬,準備在這裡好好親近親近海!”
壯漢說這些話,並不全是猜測,他以前就經常替老爺招待過一些蜀中,漢中來的客人。
那些人第一次見了海,就跟看了那啥一樣,激動的連蹦帶跳不說,甚至都有衝到海裡低頭喝海水的!
相比於喝那些又苦又澀的海水,蕭寒這些人隻是在海邊安營紮寨,似乎也算不上奇怪不是
“我也這麼覺得,走吧,沒什麼好看的!你看他們把帳篷都支了起來,今晚應該是露宿在這裡不會走了!哎,要不咱們也回去睡覺吧!在這待著也沒意思。”
或許是多年的悠閒,讓這些人的性子也跟著變得自由散漫起來。
這要是換做在長安,家主說要監視一個人,那麼就算天上下刀子,監視的人也絕對不會離開一步!
但是在這裡,發覺蕭寒他們要在海邊露宿,立刻就有人打著哈欠離開。
在這裡眼巴巴的乾等著,哪有回城隨便找個相好的家裡一趴來的舒服等到第二天再過來看看,然後回去複命,這些傻子在海邊吹了一夜的海風,賞錢拿到手不說,還能有額外的休息時間,這買賣怎麼看都是賺的。
就這樣,很快就有“聰明人”偷偷溜走,而有了第一個離開的,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等月亮爬上中天,被派出來監視蕭寒的人就走了個乾乾淨淨,如果想找他們,估計去城裡的妓院,會是個不錯的主意。
枕著細沙,看著滿天星鬥,再伴著清緩的波浪入眠,這無疑又是被無數作品渲染過的景象。
但實際上,海邊不光有細沙,有滿天星鬥,有波浪,更有煩不勝煩的蒼蠅和蚊子,哪怕支著帳篷,那些該死的小東西依舊從各個縫隙中拚了命的往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