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月的功夫,愣是被人劫三回,堪稱倒黴倒到姥姥家的陳老大到最後,卻還是再一次幸運的得救了。
不過,與前兩次隻受了點輕傷侮辱不同,這次他被人救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沒法看了。
這倒不是那賊人對他實施了什麼慘無人道的折磨。
實際上,那賊人隻是搶了他的褡褳,順道拔了那兩個金牙罷了,與那些謀財還要害命的惡徒相比,已經是很講江湖道義了。
隻不過,等那賊人臨走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把陳老大脫光衣服,綁在了路旁的大樹上,就這麼結結實實的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於是,當清晨時分,被一行過路人發現,並好心幫忙解開繩索的陳老大第一件事,就是瘋狂的撓癢癢……
“這位兄弟,這是不小心遭了賊了”
看著滿頭大包,癢的直在地上打滾的陳老大,那幾個路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在這條路上也走了好多次了,沒聽說過這裡有賊人啊!
“這裡距離始安城不遠,要不要我們帶你過去報官”
路人說這話的時候,純粹是出於好心!不想,等聽到始安城,報官這幾個字後,陳老大原本都泛著迷糊的眼睛竟猛的睜大!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瘋狂的搖頭:“不…不,我這是自己撞得,不用報官!麻煩幾位給我套衣服就成!我鞋底裡還有錢……”
金牙被人拔了,陳老大說話都有些漏風,不過那幾人,還是勉強聽懂了他的意思。
隻是聽到他說的話後,幾個路人的麵色都有些古怪:能把自己撞成這樣的人,估計滿世界也找不到幾個!
有些想要再問幾句,但是看陳老大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幾個路人彼此用眼神交流一番後,還是決定不再多生事端。
從隨身帶的行李中找了一件袍子,隊伍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大方的將袍子送給了陳老大,至於陳老大從鞋底裡抽出的薄薄銀葉子,老者卻連接都沒敢去接,直說一件衣服不值錢,權當送給他的,把陳老大感動的熱淚盈眶。
這年頭,還是有好人的!
“老叔,那個人明明是遭了賊,怎麼不敢報官”
等陳老大披上衣服,千恩萬謝的離開,幾個路人中,年紀最小的青年才好奇的問剛剛把衣服給陳老大的那個老者。
“遭賊”那被稱為老叔的老者眼神微動,緩緩搖頭道:“你從哪看出他這是遭賊了他這分明是被仇人堵了!你見過那個賊人搶完東西,還費這麼多功夫把人捆起來受罪的!一刀砍了,豈不是更加痛快”
“啊這是被仇家尋仇”
年輕人聞言,先是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不敢相信的說道:“那這仇家也太狠了吧幸虧昨夜沒有野獸下山,要不然這人豈不就沒了還有,老叔您說他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惹到這樣的仇家”
“他說什麼人這個還真不清楚!”老者皺著眉頭,看著陳老大遠去的位置喃喃道:“不過,他這鞋底藏銀的手法,倒像是一些常年跑商人的做法!
聽說那些人為了防備遇到盜匪,會把金銀等值錢的事物藏在各種衣服,靴子,頭發裡,免得流落在外,連家都回不去!
哎,不管了!反正此事與我們無關,大家就當沒見過這麼一個人,前麵就是始安城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
“哦,好吧。”
見老者不想節外生枝,年輕人明顯有些不甘心,不過聽老叔都這麼說了,也隻好悻悻的閉上嘴巴,一邊往前繼續趕路,一邊頻頻回頭,像是想分辨一下,陳老大到底要往哪裡走,好借此推算出他的身份一樣。
————————
城外,終於得救的陳老大流著眼淚,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似乎沒有儘頭的大路上。
而城內,昨夜幾乎一夜沒合眼的客棧的店小二卻已經笑顏如花的守在了蕭寒他們的院外。
“侯爺!您醒了這是我們後廚剛剛做好的早飯,小的趁熱,這就給你送來了!”
吱呀一聲過後,院門被推開,打了一個激靈的店小二連忙直起身子,捧著一張大大的托盤,恭恭敬敬的獻給開門的蕭寒。
“哦,放在這裡吧。”
門內,蕭寒打著哈欠,剛隨口答應一句,突然間卻察覺出有些不對味來,於是,猛的轉過頭盯著小二問道:“等等,你剛剛,喊我啥”
“侯爺啊!”店小二依舊滿臉諂媚,對著蕭寒連連媚笑。那笑容,簡直比城中的老鴇子笑的都要嬌媚三分!
“你…怎麼知道我是……”
蕭寒沒有在意店小二的笑容,隻是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雖然,蕭寒早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不會保密太久,但是也沒想過隻一夜之間,就會鬨的連店小二都認得自己的地步。
“這個……”
店小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其實很想告訴蕭寒,這是馮府管家告訴我的!
但是話到嘴邊,卻又突然想起胡管事那張陰沉的臉,趕緊打了個哆嗦,改口道:“這個,這個事情,現在不是滿城都在傳嗎蕭侯您,還有大將軍來到我們這座小城了,現在城裡每一個人都知道啊!”
“啥滿城都知道了”蕭寒聽到小二的回答,先是愕然,隨後就像是明白過怎麼一回事般,立刻咬牙切齒的罵道:“馮盎老匹夫!你玩陰的!”
“呃,客官,這早餐小的就放在這裡了,有什麼事,您再吩咐!”
另一邊,看著蕭寒咬牙切齒的模樣,精明的店小二頓時察覺出不對勁來,也顧不上獻殷勤了,放下東西,趕忙撒丫子就往後跑!
笑話,一個是朝廷大臣,一個是本地霸主,他倆要乾架,自己一隻土撥鼠跟著湊什麼熱鬨,真不怕被人家一腳踩死
“阿彌陀佛,戲文裡都說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不成,得趕緊跟掌櫃的說說,把這位大佛送走,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