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見到趕車老夥計一臉驚奇的模樣,蕭寒又開始哼哧哼哧的直翻白眼。
在他身後,嫌棄坐驢車不雅,正跟著在街上走的任青模樣也有些古怪,寬闊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也不知道在乾嘛。
幾人中,唯有劉弘基臉色漆黑無比,一雙沙包大的拳頭也在不斷變幻扭曲,像是很想給蕭寒來上一下,順便再給那多嘴的夥計也來一下。
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答的布店夥計有點失望,眼見前麵已經到了馮家的大宅,隻好壓下心中的好奇,揮著鞭子,將驢車趕到緊靠馮家院牆的一條胡同裡。
他們這些人是來乾活的,馮家的正門他們還沒有資格走,隻能走後門進去。
“喂!你們趕緊的!堵著門口彆人還進不進了!”
“還有你,出去就趕緊出去,磨蹭個什麼磨蹭”
“喂還往裡擠!前麵那麼多人,你能擠進去”
順著長長的院牆走了足有一刻鐘的時間,蕭寒他們的驢車這才來到馮家的後門,不過等到了這裡之後,蕭寒才發現:與他原本想象的不同,這後門竟然比前門熱鬨多了!
馮府後門正對的一塊空地上,一大排牛車,驢車,甚至馬車堵在他們前頭,進來的,出去的,互不相讓,竟將這片不小的空地堵的嚴嚴實實,水泄不通!任憑前頭那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如何聲嘶力竭的吆喝,也絲毫不見任何好轉的跡象。
“籲,等著吧!”
見此情景,趕車的老夥計熟練的將驢車趕到牆根的陰涼處,隨後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頂草帽,朝著腦袋上一扣,就開始依著驢車打盹。
看他動作的熟練程度,恐怕這麼做早不止一次兩次了。
“這麼多人,這得等多久”
不過,與悠哉悠哉的夥計不同,任青可不願將時間浪費在這毫無意義的堵車當中,雖然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堵車”這個新奇的詞彙,他現在隻想進馮家看看,哪怕什麼都看不出啦,也比在這耗著強。
“按照以前經驗,少說一個時辰,多則半天!”
整張臉都扣在草帽下的夥計聽到任青的花,懶散的嘟囔一聲。
他對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以前不管哪年,隻要到這個時候,不堵上一堵,都對不住這個大日子。
驢車停了,蕭寒也起身站在車廂上往前看去,不過在他看來,這馮家的後門比一般人家的後門要大上不少,足夠兩輛車並排進出,之所以現在堵的這麼嚴重,隻是因為那管事指揮不當,沒有章法,導致進來的出去的車都擠在一起,這樣誰也走不了。
“喂,你們就不能都靠右進出麼”
翻了個白眼,蕭寒隨口朝著前麵喊了一聲,但這話的效果不大,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回頭朝他這裡看了兩眼,其他人連反應都沒反應,該怎麼堵,還怎麼堵,該怎麼罵,還怎麼罵!甚至有兩頭擠在一起的牲口這時還互相踢騰起來,讓本就錯雜的場地更加混亂。
“都靠右那不撞一起了這是那個白癡亂喊。”
不過,那些擁堵在一起的人沒聽蕭寒的話,前頭那個管事卻聽了個清楚,這也讓他原本就心煩意亂的心情頓時更加糟糕,正要怒罵出聲,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往裡走靠右邊,往外走也是靠右邊好像撞不到一起。”
慢慢的將身子原地轉了一圈,管事又試著抬了抬自己的右手,隨後一雙眼睛突然間亮了起來,好像,這樣也是個辦法!
說乾就乾,管事感激看了站在車廂上的蕭寒一眼,隨即深吸一口氣,朝著那混亂成一團的車馬放聲大喊:“所有人都聽著!都給我靠右邊往裡進!出去的也靠右邊往外出!不準再擠,誰要是再擠,誰就彆進馮家大門!”
“啊為什麼要靠右”
“怎麼以前沒這個規矩”
管事的話,看起來還是有點用處的,擁擠在一起的車馬行人在短暫的埋怨過後,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按他說的朝右邊靠去。
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吃馮家這碗飯的,真不讓他們進門,那損失可就大了,回去老板不得弄死他們!
當然,世事無絕對,也不是所有在場的人都聽話。
等其他人紛紛動起來的時候,依舊有幾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左右分開的人群,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幾個在乾什麼,不想乾就滾!”大門口,眼看現場的秩序在一個簡單的安排下便漸漸見好,管事剛鬆了口氣,一回頭,就看到那幾個不知所措的蠢貨被顯現出來,臉色頓時一黑,當即氣的再次朝他們怒吼起來。
“想乾,想乾!”
場中央的那幾個人看起來都快哭出來了,轉著腦袋看看身旁朝著兩邊分開的人群,最後還是苦著臉問道:“但是胡大管事,這哪才是右啊”
“那個是右右邊就是右邊!”胡大管事聽到這幾個家夥竟然連右邊是那邊都不認識,差點沒當場暈過去一樣,一根手指抖得跟抽風一樣指著幾人:“你們握筆那隻手,就是右邊!知道不!”
原以為,這個解釋足夠清楚,不過等他說完,那幾個人卻明顯更糊塗了,瞪著一雙雙無辜的眼睛,弱弱的看著胡管事道:“可,可俺不會寫字,沒握過筆,不知道那隻手握筆……”
“……”
這下子,管事是真的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了,到最後,還是愛管閒事的蕭寒看不下去,揮了揮自己的右手朝那幾個手足無措的家夥喊道:“喂!吃飯的那隻手就是右邊,都知道用那隻手吃飯吧”
“哦,這知道,知道!”
還是蕭寒的解釋好用,他們不握筆,但是得握筷子啊!得知握筷子的手就是右手,那幾個人立刻如釋重負一樣,趕著車就朝一邊靠去,一邊靠,還一邊嘟囔:“早這麼說,不早好了還握筆那隻手!俺一輩子都沒寫過字,你哪怕說擦屁股的那隻手,也比這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