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一個做沒本買賣的悍匪“改過自新”,乖乖扮演一個迎來送往的商隊夥計,這難度自然是不小!
彆的不說,就他那顆鹵蛋一樣燦燦生輝的腦袋,看著也實在不像是甚好人!拉出去,絕對能起到小兒止啼的效果!
所以在飯桌上,蕭寒跟任青思來想去,到最後還是決定:這貨還是彆當夥計了,給蕭寒當一個護院兼保鏢算了!反正富家公子出門,身邊跟著個這樣的人物,倒也正常。
主意敲定,幾人又說了幾句閒話,飯菜就被端了上來。
隻不過這客棧的飯菜,在蕭寒看來,做的很一般,極其的一般!
幾樣綠菜,隻是拿清水煮了煮,彆說油了,鹽都不舍的加!
那一盆子的羊肉,倒是加了不少鹽,但蕭寒隻咬了一口,就險些噴出來。
好家夥,這哪是舍得放鹽,這分明是肉不新鮮了,拿鹽來遮蓋那股子腥臭味!
“這什麼羊肉,都有味道了!”皺起眉頭,蕭寒放下筷子看看四周,但是其他人都在埋頭吃飯,似乎沒有察覺出羊肉有問題。
“哎,吃吧,鄉野小鎮,能有口肉吃就不錯了!”桌上的劉弘基或許是聽到蕭寒的嘀咕,抬頭朝著他咧嘴一笑道:“起碼,這還是羊肉,不是什麼十香肉。”
“十香肉”蕭寒看劉弘基的表情,就知道他說的這十香肉肯定不是什麼好詞,但到底還是沒忍住好奇心,低聲問道:“那是什麼肉”
“什麼肉人肉!”劉弘基喝了一口湯,陰測測的露出兩排雪白的大牙:“拿人肉做的湯,怎麼,你沒吃過吧!”
“什麼人肉!”
雖然心中早有防備,但聽到這個詞,蕭寒還是忍不住低呼一聲,同時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哪家客棧還敢做人肉不想活了!”
“還敢做人肉”
劉弘基翻了個白眼,一口撕扯下一大塊羊肉,含糊不清的道:“切,做十香肉的多了!隻是你沒看見罷了!遠的不說,就說前些年隋滅的時候。
那段時間天下大亂,到處都在打仗!這人都去打仗了,自然就沒人種地,沒人種地,也就沒有糧食!更沒有什麼牲畜!雞鴨!人餓急了,彆說是人肉燉湯,就是生吃人肉的都有!
如果你在那個時候,去客棧裡能吃上一碗肉,嘿嘿,那麼恭喜你,碗裡一半可能就是十香肉……”
“嘔……那些人不知道麼”
“知道怎麼不知道怎麼餓到極致,彆說是人肉,什麼東西你也得吃!”
“砰砰砰……”
眼見劉弘基越說越興奮,黑著臉的任青終於忍不住了,拿筷子用力敲了敲碗碟,同時低喝一聲:“吃飯就吃飯!胡說些什麼!”
“我胡說這都是我親眼所見!”劉弘基聞言,不悅的扭頭看了看任青,片刻之後,他突然臉色一變,然後壓低聲音,狐疑的道:“喂!老任!你這麼大反應乾嘛難道你也吃過十香肉”
“滾!”
讓蕭寒和劉弘基沒想到的是:在聽到這個問題後,一直沉穩如山的任青竟勃然變色!
隻見他狠狠地看了劉弘基一眼,隨後將手中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陰沉著臉,徑直起身去到了自己的房間,隨後就見那間房間的大門轟然禁閉!
“哎呦,客官,輕點,這門可經不住您這麼摔…”
客棧裡,掌櫃的叫苦聲緊跟著傳來,聽的人格外心煩。
反應過來的蕭寒見狀,生怕這掌櫃不開眼,跑去找盛怒中的任青賠門。
所以當先甩出幾枚銅子,然後就在掌櫃諂媚的恭維中,壓低聲音對劉弘基道:“怎麼回事,難道老任真吃過那什麼十香肉”
劉弘基這時候也是有些發懵,撓了撓光光的腦袋,疑惑的道:“俺哪知道剛剛俺隻是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所以才隨口這麼一問,哪料的到他這麼大反應”
蕭寒翻了翻眼睛,又問:“那你吃過麼”
劉弘基這下黑著臉,啐了一口道:“呸!誰會吃那玩意!聽說吃了十香肉的人,神智就會迷失,逐漸變得跟野獸一樣!對了,朱桀,麻叔謀你還記得吧他們就是因為吃了人肉,性格變得格外殘暴,後來被陛下給殺了!”
朱桀,麻叔謀這兩個人,蕭寒還是記得的。
尤其是朱桀,當初被李世民列在必殺名單之中!在洛陽之戰後,更是連同他的食人軍隊,全部被坑殺,一個不留,這在當時也算是罕見。
“怪了,那為啥,任青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難道,他真的吃過人”
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禁閉的房門,蕭寒的心底突兀的生起一絲涼氣:“老劉,要不今晚上咱倆在一個房間對付對付吧,我讓愣子去跟老任一起!”
“隨便,你高興就行。”
重新埋頭乾飯的劉弘基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或許對他來說,隻要不是美人,跟誰睡,不是睡啊
雲來客棧不大,沒有那麼多房間可以讓蕭寒一行人每人一間,所以兩人一間,就成了沒有選擇的選擇。
白天趕路已經累了一天了,吃過飯,在查看過馬匹和行禮無誤後,眾人也是紛紛回房休息,開始準備明日的路程。
蕭寒最後還是如願跟劉弘基換到了一間房,不過很快,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豁然發現:這該死的夯貨,不光打呼,還磨牙!
更讓人無語的是,這家夥睡得奇快!自己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被鋪,他的呼嚕聲就已經響了起來,就連他想要先睡機會,都不給一個。
“喂!老劉!”
“呼……”
“著火了!”
“呼……”
“你老婆跟彆人跑了!”
“呼……”
跳起來,跑到劉弘基身邊大吼幾聲!結果半響之後,蕭寒隻得目含熱淚,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喃喃自語:“完了,今夜又是不眠的一夜!早知道,換什麼房間啊就算任青吃過人肉,他也不會吃自己啊!”
當然,這些話,任青是聽不到的。
而睡夢中的劉弘基,也同樣感覺不到,他這時候鄭在睡夢中忙著抱頭鼠竄。
“賊老天!怎麼不下雨,下石頭嘶,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