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然響起的淒厲慘叫讓整座天牢都為之一靜。
不過這份寂靜,也隻持續了短短一瞬,很快,那各種鬼哭狼嚎的聲音便再次傳來。
畢竟,牢房裡的這些犯人對於獄卒的暴戾早已經習以為常,彆說打斷手腳了,這些年就算被當場打死的,也不在少數。
天牢!天牢!
能進到這座牢獄的,又有幾個能重見天日既然不能重見天日,是傷是好,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
“都給老子識相點,彆以為你們現在還是什麼官老爺!到了這裡,你們就是一個低賤的階下囚罷了!不怕告訴你們,這些年病死在老子手下的官老爺不下幾十個,也不多差你們幾個!”
打人的獄卒得意洋洋的看著那老人在牢房中抱著斷手打滾,眼神中沒有一點憐憫,有的隻是嗜血般的殘忍。
或許,一開始來到這裡的獄卒並非這樣冷血。
但每天都在這種幽暗深沉的地方當差,麵對著一群瘋了一般的囚犯,在不知不覺中,他們這些便受了太多的負麵影響!
這也使得原本健全的心理。也一點點變得扭曲不堪!以至於最後變成現在這樣:暴戾無常,甚至以折磨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為樂。
“來人!放飯!”
嗬斥完一眾囚犯,獄卒嘿嘿獰笑一聲,將鐵尺往背後一插,懶洋洋的招了招手。
“喏!”
門外,兩個手下接到老大的命令,趕忙冒出頭朝著他諂媚一笑,然後提著兩隻木桶就從台階上奔了下來,開始挨個給這裡麵的囚犯分發飯食。
不過,他們分發的,說是飯食,倒不如說是豬食!
一桶唏哩呼嚕的麵湯,上麵飄著幾片焉黃的菜葉,彆說肉了,就連油腥都沒有一點!唯有幾隻蒼蠅在麵湯上麵爬來爬去。
這樣的飯食,要是擱在蕭家,彆說人了,估計就算他們家的都不吃!
但是,就這在外麵豬狗都不吃的東西,放在這天牢裡的囚犯麵前,卻如同絕世美味般!
被那些饑餓的囚犯三下兩下就灌進了肚子裡,臨了還細細的拿舌頭舔一遍,直到看不到一絲殘渣,這才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大碗。
“侯尚書昨兒個又沒吃”
不多時,分發食物的獄卒手下就來到侯君集的牢房外,習慣性的拿大勺子敲了敲牢門,等發現昨天發的食物還一口沒動的放在牢門口,不禁為難的往後看了老大一眼。
這個新來的兵部尚書,已經足足有三天粒米未進,他怕再這樣下去,會出什麼問題!畢竟他剛剛進來,還沒被提審,如果這時候就死在牢中,他們多少會惹上點麻煩。
“看什麼看!侯尚書平日裡養尊處優,吃不慣咱的飯食也是尋常!不要浪費,現在外頭的米麵金貴著呢,把尚書大人的那份給那邊的侍郎大人…”
獄卒瞅見手下為難的模樣,嘿嘿一笑,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也不看隔壁牢房中千恩萬謝的“侍郎大人”,隻是背起手,向牆角邊的侯君集身上來回打量。
在天牢這麼多年,他見過太多像是侯君集這樣的人!有些剛來的,比侯君集還要激動,非但不吃飯,連碗都摔了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這些摔碗的人,絕對不用三天就會後悔!
因為饑餓的痛苦,絕對不是一個人所能承受的!當他們腹中空空,餓的眼冒金星之時,彆說一碗豬食,就算是一隻老鼠,一隻蟑螂,也會被當成救命的糧食,一口吞進肚中!
“你就這樣對待我等,不怕過後有人找你清算”
或許是感受到了外麵獄卒的目光,侯君集緩緩睜開眼睛,沙啞著嗓子問道。
“怕!怎麼不怕”門外,那獄卒嘿嘿一笑,似模似樣的對侯君集做了個羅圈輯,說道:“不過大人,您真覺得俺做錯了能來到這裡的,有幾個是真正冤枉的既然沒被冤枉,憑什麼俺還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們
這裡是天牢,不是讓諸位大人享福的地方!在這受點罪,那再正常不過,就算這事被陛下知道,您信不信,他老人家也不會說俺個不對!”
“哼哼,巧言令色!”侯君集盯著獄卒,輕蔑的一笑:“陛下是讓你們看管囚犯的,不是讓你們懲治他們的!就算他們有錯,能審判他們的,也隻有陛下,你們算什麼東西”
獄卒被罵了,卻也絲毫不惱,依舊笑嘻嘻的拱拱手道:“好,俺不是東西,您是大人物,天大的人物,但您現在,不也落在俺們手裡了麼”
“嗯你還敢動老夫”侯君集聞言,眉頭微皺,一股沙場殺伐的淩厲氣勢瞬間在身邊升騰起來,看的那獄卒也不禁倒退幾步。
“侯尚書說笑了,小的哪敢動您放心,在您結案之前,小的們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毫毛!”
獄卒表麵上說的客氣,但語氣中的狠辣,任誰都聽得出來!
他不著急,他可以等!
等陛下一紙判決!等高高在上的兵部尚書低下他高貴的頭顱!等他跪倒在自己麵前,祈求自己的原諒。
“哈哈哈,侯尚書,希望您能快點結案,弟兄們都快等不及了!”
囂張的大笑幾聲,獄卒領著兩個手下大搖大擺的出了大門。
隨著大門關閉,喧鬨一時的天牢又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侯尚書你是哪個侯尚書”
隔壁,被稱為侍郎的邋遢中年人吃了兩碗飯,總算是有了點精神,此刻正舒坦的躺在發黴的稻草堆裡,向自己的鄰居打了三天裡第一個招呼。
“兵部,侯君集!”侯君集微微睜開眼睛,看了那邋遢無比的中年人一眼,沉聲答道。
“兵部,侯君集”那侍郎翻著眼睛,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出侯君集這個名字,不禁納悶道:“我怎麼沒聽說過你屈突通哪去了”
“屈突通”聽到這個名字,侯君集也是微微一怔,屈突通已經死了多少年了麵前這位都還不知道!那不是說明他,在這裡關了的年數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