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空典座慢走,典座再見,典座……小心台階,千萬彆彆摔死……”
空見沙彌點頭哈腰,恭送著胖僧人離去,那態度,簡直比對待親爹還要恭敬!
如果…如果不是蕭寒耳朵尖,聽到了他最後一句小之又小的咒罵,也一定會將此人歸類到那種馬屁精的範疇當中。
“典座在這廟裡是乾什麼的”一旁,蘇定方沒有蕭寒那麼好的耳力,聽不到空見的嘀咕,所以隻顧著目送那座肉山慢慢消失在前院,這才撮著牙花子,回頭向蕭寒打聽他的身份。
“管膳食的。”蕭寒冷笑一聲答道。
“哦,怪不得!”
蘇定方聞言,立刻恍然大悟,然後神色怪異的嘀咕:“他娘的,三年大旱,餓不死夥夫這句話真沒錯!這幅身板,不上戰場擋箭實在是浪費!”
“咳咳……”蕭寒聽了蘇定方的嘀咕,忍不住輕咳兩聲。
他本想告訴蘇定方,典座不光負責寺廟飯菜,還負責整座寺廟的平常用具,支出等一係列後勤雜事,所以並不是一個夥夫就能概括。
但是,當他想說這些的時候,卻又最後忍住了。
好像,告訴蘇定方這些也沒用!
胖僧人這個位置,不管是在佛門,還是在俗世,都是一個放屁都出油的位置!估計也隻有在寒酸的道門,才沒點油水可揩!
“兩位施主,要不,我們趕緊先去拜佛”肉山離開了前院,剛剛點頭哈腰如同一隻哈巴狗的空見也把腰板重新直了起來,他翻著眼睛看了肉山消失的位置,轉過頭,又是一副諂媚模樣。
“禮佛你對同門都尚且這麼惡毒,等我們禮佛的時候,你豈不要在旁邊祈禱弄死我們”
蕭寒瞅著空見的臉色如同變戲法一樣一時一變,心頭不免閃過一絲惡寒!於是立刻搖頭道:“天色晚了,我們就不去打擾諸位大師的功課了!這就彆過吧!”
“啊你們,這麼快就走”
空見明顯沒料到蕭寒這麼快就要離開,驚愕片刻後,臉色又忽的黑了下來!
因為在他想來,蕭寒這麼急著要走,八成是反悔先前所說的香油錢!
“五百斤香油錢,這是多麼大的一筆抽成雖然被淨空禿驢看到,要分他一半,但餘下的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想到這,空見在心裡暗暗發了狠,說話也不再如之前般和善,而是僵著身子,黑著臉道:“施主要離開那孝敬佛祖菩薩的香油錢,卻是不知施主何時交付彆忘了這裡可是佛門淨地,亂打誑語,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什麼佛門淨地佛門淨地不給錢就下地獄你們這究竟拜的是佛祖,還是地痞流氓!
蘇定方本來就對這裡生出了厭惡之心,早就想走了!可蕭寒不走,他也不好把蕭寒一個人丟在這!
結果,這一直等到現在,好不容易聽蕭寒說要走,正如釋重負間,又突的聽空見說要錢氣急敗壞的蘇定方當時就怒了!
低喝一聲,蘇定方上前一把抓起空見,手臂上青筋暴起,幾乎要將空見生生提離地麵:“怎麼樣,要不要我送你去問問佛祖,這錢該怎麼給”
“不,咳咳…放手!”
可憐的空見哪想到這黑漢子這麼大力氣幾乎單手就將他掐著脖子提到半空!他現在很想擺脫蘇定方的大手,可是在一陣手舞足蹈後,換來的是越來越緊的大手,以及快喘不上氣的心肺。
蘇定方死死的掐著空見的脖子,直到看他快翻了白眼,這才鬆了手,任由空見軟軟的躺倒在了地上。
不過說句實話,五百斤香油錢,彆說對於蕭寒,哪怕對於蘇定方,也隻是一筆小數字而已!
不說這次回長安後,他們究竟會在小李子麵前得到怎樣的賞賜!就是在搜索頡利家當時,得到的財物也足夠買十幾批香油了。
但是,這錢雖然不多,但要給麵前藏汙納垢的假寺廟,他蘇定方也是萬萬不肯的,他寧願拿錢打水花聽聲音,我不願意進了這些好吃懶做之人的肚皮!
“這可是佛門淨地!”空見臉憋的通紅,一邊不住的喘息,一邊指著躺在地上指著蘇定方怒喝,
“佛門淨地我呸!我看是佛門垢地!”蘇定方實在不願意讓麵前這些人玷汙他的信仰,瞪著地上的空見怒聲斥責!
這空見也是個慫包,一看蘇定方如此彪悍,立刻就變了態度:“對對對!您老人家說的都對!”
“還要錢不!”蘇定方繼續瞪著眼怒喝。
空見揚起大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小心的陪著笑:“不敢,不敢……”
“哎,老蘇,放過他吧!”
蘇定方和空見的對話,蕭寒在旁邊目睹的一清二楚。
不過,他這次卻沒有占便宜的想法,親自把空見從地上拉起,最後又朝他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道:“放心,剛剛說好的香油錢,我們一分不落的都給你!剛剛那個典座不是說有功德箱麼走吧,帶我們去!”
“您要給錢等等,我這就去搬功德箱!”
空見被蕭寒的話再一次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確定這不是自己在做夢後,立刻鯉魚打挺般從地上跳起來,連沾染的灰塵都顧不上拍去,風風火火的就要往賬房衝去!生怕再晚一會,蕭寒就會改變主意,不再完成這筆提成豐厚的交易。
“喂!”蕭寒對空見顧頭不顧腚的模樣有些無語,見他這又要跑,趕緊喊住他道:“一個破箱子罷了,總是搬來搬去有什麼意思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你直接帶我們去看功德箱就是了!”
“咦也對哦!”
蕭寒這麼一說,被幸福和金錢衝昏腦子的空見終於回過神來!
而在回過神後,空見幾乎沒有過多思索,直接伸手朝著殿後一指道:“兩位施主不嫌棄麻煩,且跟我去賬房那裡,相信佛祖菩薩,也一定會保佑施主這種言出必行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