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蕭寒對未來長途跋涉的惆悵,在他身邊的其他人,心情卻都是好的不能再好!
趕路一天的兵卒們到了晚間,就會自動圍著火堆聚在一起,一邊低聲議論著此次的收獲,一邊憧憬著得來的戰功,夠不夠回鄉後當個捕快,亦或者能不能替家裡免除未來幾年的賦稅。
作為主帥,李靖這次很大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蕭寒的影響,此次戰事中得來的戰利品,除去那些不好隱藏的大物件,對那些小物事,李靖一律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處理法子。
如此一來,整支大軍中,小到夥夫馬匠,大到校尉副將,個個口袋裡都裝的滿滿當當。
如果帶回關中,光這些從突厥人身上得來的戰利品,就足夠他們過一個肥年!更彆提此次大勝,皇帝一定還會另有賞賜發下來!
所以,在這種由內至外散發的喜悅氛圍下,讓押運頡利的整支隊伍,都充滿了喜氣洋洋的回家感覺,當然,頡利除外……
不過,說到頡利,就不得不說說他的臣民。
原本,在蕭寒的想象中:那些突厥人在看到自己的王被俘虜的慘狀後,會立刻紅著眼,奮不顧身的衝上來!哪怕下一秒就被亂刀砍死,也叫嚷著為國儘忠,為君死戰!
但是,蕭寒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因為那些突厥人在看到大軍後,基本上隻會做出一個動作!那就是趕緊趕著自家的牛羊逃之夭夭,好像隻要晚一會,自家的牛羊,就會變成彆人的戰利品,至於頡利這人誰啊我認識麼
“這些就是所謂的突厥人”
在看到又一批扛著帳篷跑路的突厥人後,狗子緩緩放下手中的黑管子,失望的歎了口氣。
在當初,來草原之前,他聽到的都是關於突厥人作戰如何如何的英勇,行事如何如何的凶殘!
可實際來到這裡之後,才發現所謂的突厥人,竟然連一群土匪都不如!
畢竟土匪還會為了自己的山頭,硬著頭皮跟侵略者打上幾個回合!
而這些突厥人,它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逃跑!
“哎,你也彆小看他們,前幾年他們大舉南下的時候,可不是這幅模樣!”一個中年大叔騎馬來到狗子邊上,看著他手中的黑管子羨慕的說道。
狗子聞言,翻了個白眼,將黑管子背到身後,側著腦袋對大叔呲牙一笑:“那也沒必要高看他們!侯爺曾經說過,突厥人其實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軟蛋!”
“你們蕭侯是個有本事的,他有資格這麼說。”中年大叔看著狗子勉強一笑,神情間頗有些無奈。
與一路順風順水的狗子不同,他可是跟突厥人上過戰場,真刀真槍乾過仗的!
想想自己以前需要用兩倍,甚至五倍的人馬,才能勉強擊潰那些揮舞著彎刀長弓的突厥騎兵!
再看看如今以區區幾千人,就可以在草原腹地橫著走,大叔的心中,剩下的就隻有感慨。
“那個,狗子,打個商量,你們的火器能不能賣給我們一些”
苦笑過後,中年大叔的眼神再一次盯在了狗子的裝備上!打了快半輩子仗的他自然清楚,狗子身上的這些裝備對於一場戰爭意味著什麼!或許,就這麼幾件裝備,就會變成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也想要火器”狗子納悶的打量了一下中年大叔,然後撓撓頭道:“你們主將沒告訴你關於火器的事麼”
“沒有!”大叔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對著狗子道:“這兩天,他跟受了刺激一樣,一點小事就會大發雷霆,我們哪敢去打攪他”
“什麼老薛這種人,也會受刺激”
就在狗子張大嘴巴,不知該如何作答之時,一道清越的聲音卻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
“侯爺!”
“見過蕭侯!”
剛才還在議論的兩人聽到聲音,趕忙回身拱手,但騎馬小跑而來的蕭寒卻大手一揮:“不必多禮!”
“老薛最近怎麼了前幾天不是還見過他麼。”
徑直來到薛萬徹的副將,也就是那位中年大叔的麵前,蕭寒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他,確定沒有認錯人,這才開口問道。
“不知道。”
中年人騎在馬上,苦笑著拱拱手:“我隻知道前幾天,他不知怎麼出去了一天,回來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非要跟我們算了算賬,而且算賬還不算,還要我們想辦法弄錢!你說這大草原上,我們能去哪裡給他弄錢”
“算賬弄錢他不會真要砸鍋賣鐵,用力買火器吧。”聽著中年人不難的絮叨,蕭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大概知道薛萬徹,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因為時間回到幾天前,薛萬徹就曾找過他,說想要多買點火器。
可那時狗子隻是報了一個價,這家夥立刻麵若土色,一個勁說要回去合計合計。
一般來說,做買賣說完合計合計的,八成就做不成了!
所以蕭寒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等到今天看到他的副手,蕭寒才猛然想起還有這麼一茬子事情。
“砸鍋賣鐵”中年人聽了蕭寒的話,似乎有些不高興,他輕蔑的指了指狗子背上的黑鐵管道:“買這麼點東西,我們軍中還是負擔得起!就是不知蕭侯要將此物作價幾何”
“三……”蕭寒看起來對中年人頗為無奈,隻得撇了撇嘴,緩緩伸出三根指頭。
“三百個銅子,就買一根鐵管“中年人眉頭微皺:“是有些貴,不過省省的話,也不是大事,起碼,買個幾十杆沒問題!”
“三白文,想得美!”蕭寒白了中年人一眼,搖著手指,一個字一個字的蹦道:“不是三百文,也不是三千文,而是三十斤金子!”
“什麼”
聽到這個超出想象的數字,中年人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瞪著眼睛問道:“蕭侯,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難道這鐵管是金子做的不成”
“金子做的倒不是……”蕭寒幽怨的看了看那截管子,歎口氣道:“因為金子,也沒它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