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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0 學派之間的爭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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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廁之中一蹴而就”

估計就連唐儉也沒想到,這句充斥著他的惡趣味的注釋,很快就隨著蕭寒的《塞下曲》一並被送到了長安。

然後,也不知怎麼,這句注釋又“一不小心”從朝堂之上,傳到了民間。

這下子,頓時在某些以文人士子為主導的群體中,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有辱斯文啊!”

“此等佳句,怎可誕生於汙穢之地!”

就在滿城掛喜,無數百姓走上大街,慶賀征突厥軍大勝之際,京城,西郊,一所裝飾樸素的大院裡。

程咬金的幾個“老熟人”正捶胸頓足,紛紛向一位衣著普通的老者指控蕭寒,仿佛此人十惡不赦,就該就地摁糞坑裡慪死一般。

院子中,被圍起來的老者年紀很大!清瘦的臉上滿是歲月洗禮過後留下的皺紋,鼻子軟榻塌的,牙齒幾乎落光,頭頂上看不到什麼頭發,唯有頜下一縷稀疏的胡子灰白。

本來,這種長相應該給人一種很滑稽的模樣,但在這位老者的身上,卻偏生無比的和諧!不管是誰,一眼看過來,看到的都會是那一股由內而外溢出的儒雅,從容之態!

腹有詩書,氣自華!這是對老者最好的形容!

“嗬嗬,鄭家小子,你說詩句不可誕生於汙穢之地,那你長長焚香淨手,潤筆研墨,可曾寫出過‘大雪滿弓刀’這樣的佳句麼”

良久,等幾個憤憤不平的老頭發泄完畢,老者終於笑著開口了,聲音輕緩,絲毫不帶老態。

“這……晚輩不曾寫出!”鄭老頭被老者點出,感覺有些愕然,又有些臉紅。

雖然對那些三原縣侯的所作所為極其不屑,但是光說這首詩,他自問平生寫作無數,卻無一可及。

老者眨了眨眼,似乎對鄭老的誠實很是欣慰,笑著搖頭道:“荷花出自汙泥,汙泥卻不曾沾染荷花半分!世人在荷花池邊走過,看的也是亭亭玉立的荷花,而不會在意池底下的汙泥,既如此,你覺得詩文又何論出處”

“我……”鄭老頭羞愧無言,在他身邊另一個老頭見狀,卻忍不住跳了出來:“老祖宗,您說的荷花為花中君子,可那蕭寒……他本身就是一個紈絝子!而且此子行為惡劣,脾氣乖張,竊取高位!殺人如麻,簡直人神共憤!”

“行為惡劣,脾氣乖張人神共憤老夫在這長安久居多年,都尚且不知,你們遠在山東,又是從何得知的”

看到急切跳出的這人,老者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一雙似乎可以洞穿心靈的眸子,靜靜地看向他。

“我們……是……”這人在這雙眸子下支支吾吾,半響沒有回答。

老者見幾人這幅模樣,微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道:“老夫聽說,你們千裡迢迢從山東趕到長安後,第一件事就想找機會進宮”

“咳咳……我們那時聽到此子在草原上肆意殺戮,所以想進宮勸誡陛下,將此子召回,免的再造禍事!不過後來卻被此子的同黨陷害,受了些傷,更可恨陷害我等的人到現在,也沒被找到!”

突然間提起此事,幾個老頭立刻就感覺到一陣的羞怒難當!

他們幾人在家族的地位何等尊貴哪曾受過這種毒打而且在一頓毒打過後,還被扣上了非禮的惡名!這簡直比身體受傷更為狠毒!

在那些養傷的日子裡,幾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哈哈…哈哈……”

就在鄭老幾人回想當初,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將程咬金活生生給撕了的時候,麵前的老者突然笑了,而且笑的極為開心的模樣。

“老祖宗,您這是”幾個老頭震驚的回過神,齊齊的看向老者。

不過老者卻依舊大笑,朝幾人擺擺手:“沒事,老夫隻覺得那人做的不錯,就是打的輕了些,沒把你們打醒!要是老夫見了他,一定要好好與他說道說道,下次出手再重一些!好吧你們這些混蛋通通打醒!”

“啊”

聽到這句,鄭老幾人全部石化!感覺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來,自家這位老祖宗莫非是老糊塗了胳膊肘往外拐

“啊什麼老夫說錯了麼”

這個時候,老者突然收起笑容,指著幾人破口大罵:“你們幾個是不是在家裡待久了,連腦子也一起扔家裡了去勸誡陛下,你們憑什麼勸誡皇上

那蕭寒舍棄安逸,親去塞外,這是大忠!冒生死之險解救同胞,此為大仁!以三百人對敵數千,此為大勇!被敵所圍不離不棄,此為大義!

如此忠勇仁義之人,你們卻要去陛下麵前告他!老夫要是再年輕五十歲,不用那人打你們,老夫先一劍劈了你們,省的你們為家裡招去禍事!”

“忠勇仁義”幾個老頭這下徹底懵了,哪怕被吐沫星子噴了一臉,也沒人動手去擦一下。

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作為山東氏族裡麵影響力最大的老祖宗,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人!老者竟然對那個三原縣侯的評價如此之高!

要知道,這位老祖宗當初麵對楊廣時,那都沒有一句好評語,把心高氣傲的隋皇帝氣的罷朝三日,從此再不宣召老者!

“可是……老祖宗,此子還在江南開設學院,大肆傳播墨家學說,我儒家子弟前去,儘受屈辱。”

最終,有人忍不住將憋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原來,並不是他們看蕭寒不順眼,更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大義!

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他們與蕭寒最根本的矛盾,也是儒家與墨家的矛盾!

他們把蕭寒看做了墨家的代言人,所以才如此的憎惡,如此的想要將其打倒!

有些意外,那個老者聽完這句話後,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站在院中,目光從幾個神色各異的晚輩中間穿過,最後看向牆角的一株柿子樹。

這棵樹的樹葉早已凋零,隻留下雜亂的樹枝伸向天空,像是在索取什麼,又像是在控訴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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