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布莊內。
蕭寒與殷燦正在花園的涼亭內相對而坐。
在兩人身前,一席金黃草簾,一張矮幾,一壺香茗,一爐檀香,無一不將兩個年輕貴公子渲染的更加出塵不凡。
隻不過,要是此時有人能來到他們旁邊,聽到他倆此時的對話。
估計會立刻抄起大棒,將其中一位一棒子敲死,省的讓他汙了這飄逸俊良的古風意境……
“我說老殷你個王八蛋,做事可不厚道昂!有什麼東西都藏著掖著!直說能死”
坐在草席上的蕭寒扭了扭屁股,神情惡劣的數落對麵的殷燦。
殷燦被蕭寒一頓數落,臉都黑了,咬牙切齒的對他道:“姓蕭的,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藏什麼了說不出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呦不客氣”蕭寒譏諷的冷笑:“做賊心虛了不是你自己藏什麼了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殷燦高聲怒道。
“嘿,你還彆吼,有理又不在聲高!”
蕭寒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說道:“還有你敢說,你不是早知道外麵的海寇,已經把楚州那裡亂成一鍋粥了”
“楚州”殷燦先是一愣,隨即毫不客氣的回道:“廢話!我要是不知道,當初怎麼會通知你”
“啥你管那個也叫通知”
蕭寒聽了殷燦的話,當即瞪大了眼睛,指著外麵道:“就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外麵不太平,就算完了我還當是誰家的狗跑出來咬人了!”
殷燦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腦子笨,想不透其中的意思,就彆怨我!”
“我腦子笨”蕭寒大怒,一巴掌拍在了矮幾上,震得矮幾上的茶碗,茶壺俱是一跳,他則是瞪著殷燦道:
“好啊!現在又賴我身上了不是要不是你有意誤導我,現在外麵至於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告訴你,但凡這次外麵因為海寇死一個人,這賬都要記在你身上!”
“你……”殷燦聞言,差點沒被氣的當場七竅流血而死!
好啊,自己當初接到消息,順便好心的給他提個醒,是他沒當一回事!
現在想起來了,又來怨自己還要把賬算在自己頭上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想乾什麼”
深吸了幾口氣,殷燦知道自己不能跟蕭寒吵架,因為壓根就吵不贏他的那些歪理,還不如直截了當的問清楚目的。
反正他不相信蕭寒這次特意來找他,隻是過來跟他吵架的。
“我想乾什麼”果不其然,蕭寒理直氣壯的道:“你跟我一起出城!”
“出城你瘋了”殷燦頓時愕然,驚疑的看著蕭寒道:“這個時候出城,你嫌命長了真以為那些亡命徒也會看你的侯爺身份,不敢動你”
蕭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才嫌命長了,我又不是說就咱倆人出城!”
“那還有誰”殷燦眉頭一皺,奇怪的問。
蕭寒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開口說道:“又揣著明白裝糊塗是不揚州城是你的大本營,你可彆告訴我,在這裡你墨家沒幾個人手幫襯!
你把他們都喊過來,咱們也出城跟那些海寇乾上一架!奶奶的,看到那個狗屁倭國,我就忍不住想要削他們!”
“哎,等等!就算我在揚州有人手,也沒必要跟你出去打仗吧打贏了,你拿名聲功績!打輸了,死的是我的人,你把我當什麼了”
殷燦的眉頭都快皺成了川字形,拿斜眼上上下下把蕭寒瞅了個遍,順便再歎口氣。
那意思再再明顯不過:我又不是你爹,憑什麼幫你
蕭寒見他這樣,也不著急了,而是端起茶杯飲了一杯茶。
茶水倒出來的時間有些長,都已經涼了,多了幾分苦澀,少了幾分醇香。
“你真不幫我”沒等到殷燦不耐煩,蕭寒先冷笑一聲問道。
殷燦堅定的搖頭:“不幫!”
蕭寒搖頭晃腦的歎息:“那好吧,反正今年你的錢我已經收了,那些工坊毀了就毀了,明年我再建,再加倍收一次錢,豈不快哉!”
“嗯哼你這話什麼意思”殷燦眼睛眯了起來。
他不相信蕭寒會自己動手毀了那些工坊,更不信那些工坊自己會塌,這樣一來,那就隻剩一個可能:外麵的海寇強盜,這次會毀了它們!
蕭寒看殷燦果然上套,故意伸了一個懶腰道:“沒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哎,我就說你太小氣吧連個毯子都不給,就弄個破草席子糊弄人,硌的我屁股都疼,走了,回家睡覺去了!”
“等等,你先彆走!”
這邊,見蕭寒真的起身要走,殷燦心念一動,趕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先把話說清再走也不遲!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他們的目標,是你的作坊”
“他們他們是誰”
蕭寒聽到殷燦對海寇的稱呼,心中登時一動,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
他懶懶的說到:“你說這不是廢話麼我今天把揚州附近的縣誌都翻遍了,發現海寇襲擊的事哪年都有,可問題他們從來都是在沿海一帶流竄,並且搶了就跑,沒有任何明確的目標。
偏偏今年,這些東西竟然一改往常,成群結隊不說,還越過幾個城池,長途跋涉朝揚州這邊過來了!
這樣一來,隻要再想想,揚州今年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不就今年多了我,多了一片工坊那麼這事情不就和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明擺著的麼!”
“那萬一他們是要擄你去當壓寨相公呢那工坊不就沒事了”殷燦雖然心中已經認可了蕭寒的說法,但嘴上還是不服氣的辯駁。。
“擄我”
蕭寒瞪了殷燦一眼,冷笑一聲道:“不是我看不起他們,當初我就站在洛陽城外,十萬大軍都拿我沒辦法,現在我在城內,憑著他們那萬把人,就想對付我做夢!所以,他們的目標就隻能是工坊,這樣一來,最多我毀了它們就是!”
“等等!”殷燦聽到蕭寒要毀掉工坊,眼神當即閃爍不定,他不懷疑蕭寒會這麼乾!因為隻要他活著,這些工坊隨時都可以再建,今年毀了就毀了,對他來說,算不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