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蕭寒看著那個向自己笑著打招呼的身影,嘴巴越張越大,到了最後,張得都幾乎可以裝進一隻拳頭!
“裴距大人,您怎麼……”
心裡實在是太震驚了!甚至差一點,就把‘您怎麼還活著’幾個字也說出來!虧得他反應快,在出口的一瞬間,又生生的將其咽了回去!
當然,這也不怪蕭寒!
真的打死他都想不到,在當初玄武門之變中離奇失蹤,害得李世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的裴距,如今竟然會出現在揚州,而且是跟著墨家矩子一起!
裴距,此時也同樣看了看蕭寒,神情中夾雜著一股物是人非的感慨。
朝蕭寒拱拱手,裴距搖頭道:“蕭侯彆叫我什麼大人了,朝堂上,也早就沒有裴距這麼一個人了。”
蕭寒仍自震驚不已,剛想再問,身後呂管家卻輕輕碰了碰他。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蕭寒立刻知道,此時應該先招呼主客,而不是再跟裴距聊下去。
深深地看了裴距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到了中間那個年輕人身上。
“殷公子”蕭寒遲疑的開口。
“蕭侯!”年輕人笑著反問。
極其簡單的對話,卻讓兩人心中升起一一股異樣的感覺,像是他們早就認識許久了一般。
認真說起來,他們從未正麵向對過。
但這些日子的明爭暗鬥,卻讓兩人早已經在心中有了對方的形象。
此刻見麵,卻是將這份虛擬的形象,再度實體化了。
與殷燦會麵的情形,要比蕭寒之前想象的簡單太多!
沒有什麼寒暄,也沒什麼客套!至於呂管家辛苦教的那些禮儀,是多沒用上,少沒用上,一樣也沒用上!白費了蕭寒學的眼花腦脹。
仿佛老友一般,幾人一起來到府中客廳,分主賓落座,自有仆人奉上香茗點心後退下。
為了這次見麵,蕭寒跟呂管家也是煞費苦心,所用茶葉,都是洛陽茶山上出的明前茶,經過鐵鍋炒製後,衝泡起來,茶香四溢。
坐在殷燦下首位置的裴距聞著茶香,當先端起茶水,輕飲了一口,臉上再度露出幾分懷念之色,而後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道:“自從人不在長安,這份清茶,也很久未曾喝過了。”
蕭寒怪異的看了裴距一眼,又看看那眼角含笑的殷燦,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裴距,當初在李淵時代,可是跟裴寂,劉文靜等人一個等級的!
就這樣一方重臣,其隱藏身份卻也是墨家的一份子,由此可見墨家的能量有多大!
如今殷燦帶裴距來,是不是多少帶著點展示肌肉的意思。
眼珠子一轉,心中生出些許不爽的蕭寒突然跟著說道:“既是如此,裴大人怎麼不回長安如果您回去,陛下一定會龍顏大悅!”
裴距聽了蕭寒的話,臉上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放下茶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蕭侯說笑了,老朽作為太上皇舊臣,當初僥幸得以不死已是幸運!如何再能回去”
蕭寒笑著答道:“怎麼會陛下寬厚!裴寂大人當初三番五次阻撓陛下,如今不也好好的官職爵位一樣沒少,閒來無事還可以進宮與太上皇飲宴如果裴距大人回去,陛下一定虛位以待。”
“裴寂閒來無事”裴距看了蕭寒一眼,犀利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他的心事一般:“怕是裴寂每日都閒來無事吧當今陛下聖明,這點我信,但是要說他寬厚,嗬嗬……”
像是諷刺的一笑,裴距繼續又說到:“玄武門怎麼回事,蕭侯應當比我更清楚吧當初在皇宮中,陳叔達死戰,裴寂投降!那時候我在大殿後,看著尉遲恭一步一喝,混身殺氣的逼迫太上皇讓位!而陛下,就在後麵冷眼看著這一切!這樣的君王,怎麼可能對我們這些舊臣依舊如故”
“這,裴大人……”
蕭寒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本想辯駁幾句,卻發現事實確實如裴距所說。
當初李淵的老臣子,如今基本上都已經快謝幕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像他這樣的李世民親信,
“哎,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也是世間正理!”
無奈的歎口氣,蕭寒隻得拿這句話來為李世民開脫。
裴寂這下,卻再沒說什麼,隻是跟著歎了一口氣。
“咳咳……”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之際,坐在主客位置的殷燦突然輕咳了兩聲,讓蕭寒瞬間想過來,今日的主角不是裴寂,而應該是這位!
“哈哈,這些朝堂上的事,實在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今日且不談這些!”
愧然的向裴距拱拱手,蕭寒重新看向殷燦,熱情開口道:“不知貴客今日登門,到底是所謂何事”
嗯我來做什麼你還不知道
殷燦聽到這,臉頰不禁抽了抽,多虧一直以來良好的教養,才讓他沒有生出罵娘的衝動。
“蕭侯說笑了,前幾日,咱們可沒少切磋過。”
實在是不想再跟他繼續裝傻子了,殷燦索性把事情挑明了說。
“哦”蕭寒聞言,眨了眨眼睛,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我覺得殷公子眼熟!原來當初在畫舫上的就是您!哎,可惜那天我的東西一樣也沒賣出去,殷公子從中作梗,可是害得我好慘!”
“……”
殷燦傻了,裴距捂住腦袋,布行大掌櫃一臉憤怒!就連小荷,也緊緊皺眉,接連看了蕭寒好幾眼。
無恥啊!二話不說,先咬定自己無辜!那後來,你的銀票擠兌,差點毀了揚州布行怎麼不說
趁人之危,暗地裡收購原材料,導致彆人家斷貨,又怎麼不說
“蕭侯,您這麼說就有些不對了!”
深吸幾口氣,殷燦覺的一開始,把蕭寒跟自己當成一類人的舉動實在是大錯特錯!
這廝要比自己無恥的多!
“蕭侯,您是聰明人,大家敞開天窗說亮話!前些日子的事,對你我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都不用放在心上,至於今天我來,是想跟你結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