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其實根本不需要蕭寒再多贅述。
都是打了半輩子仗的老將軍,從戰略上藐視敵人,從戰術上重視敵人這種事情,柴紹這些人早就做的無比熟稔。
就剛剛一句簡單的堅壁清野,其後的手段,根本不是蕭寒這個新丁能夠想象得到。
畢竟,華夏民族有著數千年的曆史。
在這數千年的時光中,生活在草原上的蠻族,從來都是這片文明最大的禍害,且沒有之一!
它們用凶狠,野蠻的本性,在每一個時期,踐踏著這一片剛剛發展起來的文明,為這片土地的人們帶來無數的血淚。
而華夏人,也在這長達千年之久的抵抗中,也深深了解了他們,並研究出無數的對策與手段。
曾經,蕭寒對那片土地上的人,並沒有什麼惡感。
後世的和平時代,讓他對那片土地的印象,全部是天蒼蒼,野茫茫的美好,以及鮮豔奪目,能歌善舞的草原風情。
但是自從來到大唐後,蕭寒才驀然發現,現在的那片土地,跟後世的,不一樣!
野蠻,無知,凶殘!是那片青青草原最基本的色調。
或許在這其外,還有那麼一點點草原上的豪爽,但這份豪爽,也絕不是麵對他們唐人的!
“這些蠻子來劫掠,不過就是為了糧食,布匹,鐵器!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開互市,用他們的牛羊馬匹來換這樣不是可以緩解一下咱們的邊境壓力”
一陣微風吹過,略微有些迷醉的蕭寒,突然想起了一個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於是開口問道。
“互市”
柴紹聞言,直起身子,朝蕭寒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說道:“你把他們想的太簡單了!對那些人來說,用東西換,用錢買哪有直接用刀子搶來的痛快你信不信今天開個市場,明天彆說貨物了,就連咱的店掌櫃都會被他們搶去做了奴隸”
“這……哎!”蕭寒愕然,而後仔細一想,卻發現柴紹說的,才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搶劫,也是會變成一個習慣的!
既然可以不付出,或者隻付出一點代價,就可以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那他們為什麼要用自家的東西去換
“嗬嗬,隻有當這個世界有了槍炮,某些民族才變得能歌善舞起來。”
想到後世這句話,蕭寒再看這個山穀,眼神中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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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紹在這個山穀裡並沒有留太久,隻是住了一夜,第二天的時間就已經離開。
隨他一起走的,還有十幾輛牛車,以及一輛本該是牛車的驢車……
柴紹走了,躲在屋子裡沒出來的薛萬徹也獨自一人離開這裡。
不知道薛萬徹會不會去長安,蕭寒在送給了他一些盤纏後,也不再多問什麼。
他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無法主宰所有人的命運,是非去留,還是要他人自己決定。
送走了這些外人,秦嶺工坊再一次安靜下來。
因為備戰的原因,接下來的幾日,工坊與外界的通道也被任青堵了起來。
雖說,工坊的存在現在還是一個秘密,那些蠻族也不大可能跋山涉水,跑到大山裡來攻打他們,但謹慎如任青者,依舊提前將這片區域孤立起來。
隻是,秦嶺工坊可以封閉,大唐的邊界卻無法徹底封鎖。
八月二十四日,突厥不出所料的開始出動大軍,進攻高陵。
二十六日,涇州道行軍總管尉遲敬德和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率軍與突厥在涇陽交戰,大破突厥前鋒,抓獲了將領阿史德烏沒啜,殺死一千多人,但是不久突厥大隊趕到,尉遲敬德和長孫無忌被迫放棄擴大戰國的機會,迅速後撤。
同一日,李靖於涼州破突厥騎兵無數,當場格殺俘獲突厥三千餘人。
接連兩場大勝傳回了長安,頓時安定了大唐的忐忑人心。
但是誰也沒想到,就在形勢一片大好之際,幽州的羅藝在抵擋突厥人另一支主力時,竟隻是稍加抵抗,便退縮不前,使得突厥人抓住漏洞,自此處一路疾馳,不過兩日時間,大軍已然逼近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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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藝!”
長安,皇帝寢宮內,一盞細瓷茶盞自李世民手中重重的砸向了地上,雪白的瓷片混著暗紅的茶水在厚厚的地毯上飛濺,驚的宮中侍女太監慌忙跪倒在地,瑟瑟不已。
“朕要誅殺此獠!朕一定要誅殺此獠!”
沒有去看跪倒一地的人,李世民此時心中幾乎快要被怒火完全充斥!
他從來沒想到,對這些建成舊部的寬恕,沒有換來他們的忠誠,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背叛!這種背叛,如利刃刺心,讓他痛入骨髓!
“陛下!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突厥十萬人已經逼臨城下,我們該想如何守住城池才對!”
看著怒火衝天的李世民,蕭瑀滿臉憂色的上前勸誡。
如今,大唐的兵馬全部被拖在了外圍!頡利單騎突入,長安一時竟麵臨無人可守的境地!
“長安,暫時無礙!”
緩緩轉頭看了蕭瑀一眼,李世民語氣雖有些疲憊,但卻堅定無比的說道。
“那……我們也該想想退敵之法!”
蕭瑀不知李世民為何對長安這麼有信心,但想到這些天,長安駐防的大批變動,再聯想到久不現身的蕭寒,心中也猜到了什麼。
李世民疲憊的點點頭:“依蕭卿家所見,該如何處理”
蕭瑀苦笑一聲,拱手道:“突厥人來勢洶洶,我們如今無法反擊,也隻能議和。”
“議和……”李世民沉默了一會兒,心中雖是不甘,但也知蕭瑀說的沒錯。
從秦嶺回來的柴紹雖然已經掌握了那些新式武器的用途,但因為數量及方法的限製,依舊是守城有餘,進攻不足!
而且,就算是他想辦法,引突厥人攻城,那些突厥蠻子也不是傻瓜!
一旦被火器所傷,四散而去,對這新生的大唐帝國,無疑是一種更深的傷害。
作為這片土地的主人,李世民絕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百姓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