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李建成與李元吉遺孀的處置,可能是卡在這場流血宮變的最後一個關節。
當深宮中的李淵得知蕭寒收留了那些孤兒寡,並且將他們全部安置在他自己封地旁邊的時候,長久以來那一顆猶如死寂的心,總算是微動了一下。
“去,拿些酒來!”
這是李淵這幾天裡,第一次對寸步不離他身邊的尉遲恭說話。
酒,很快就拿了過來。
看那壇子的樣式,還是蕭家目前最好的那種酒!
每當過年的時節,在東市放出的每一壇,都會被人炒到了天價!彆說窮人,就算是那些小富之家,也不敢去瞅它的價格。
有酒無肉,豈能成席
所以跟著酒一起來的,還有數不清的佳肴美味。
應該是基於內心中對父親的愧疚。
李世民除了自由和權力不敢給李淵,其他的東西,像是美女嬌妾,珍饈美味,絕對不會吝嗇他老爹半分!
短短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駝峰、熊掌、象撥、豹胎、魚肚、乾貝、飛龍、彩雀,種種蕭寒連見過都沒見過的菜式擺滿了一張桌子。
那些誘人的香味,勾的劉弘基饞蟲大動,恨不得也端上碗筷,一起上桌品嘗。
不過,此時的李淵,卻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很快,一壇酒就去了大半。
要知道,像是這種足有四五十度的烈酒,一壇就有三斤之多!
一次性喝一大半,彆說是李淵了,就算是公認千杯不倒的蕭寒,也絕對要天旋地轉的出門。
“你…去告訴他,我要搬出這裡!”
說完這句話,眼神迷離的李淵終於往後一仰,轟然倒地。
桌旁的劉弘基和尉遲恭聽到這句話,對視一眼,又齊齊的將目光盯在了魏三身上。
魏三被兩人看的渾身顫抖了一下,連忙點頭表示知曉。
接著,他也顧不上去扶倒在地上的李淵,搶先就奔出門外,往太子東宮跑去。
李淵要自己搬出紫薇閣!
這條消息,很快就在一眾顯貴中流傳開來!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已經是早晚的事。
但現在由李淵親口說出,絕對比李世民趕著他出去,要好上太多!起碼麵子上,誰都過得去。
所以,得到這個消息的李世民當即大喜,立刻便找來大匠閻立本,要求為李淵重建一所宮殿,作為太上皇的寢宮。
閻立本對此自然是欣然答應,且很快便選定了皇宮東北角位置開工建造,李世民親臨查看後,將其命名為永安宮。
六月廿九乙酉日,久不出現在人前的李淵現身朝堂,並且下達第一張聖旨:撤銷了太子世民兼任的天策上將府邸。
這道旨意可能有些突兀,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所謂的撤銷,不過是在為李世民的登基開始做準備!畢竟皇帝要超然物外,沒聽說誰家皇帝還要領著一個官銜四處溜達。
八月初八癸亥日,黃道曰:大吉!
在這一天,李淵再次頒布製書,將皇帝位傳給太子世民,自為太上皇。
朝堂上,李世民世民堅決推辭,李淵卻是不許。
於是,在李淵的勸阻,以及周圍大臣的死諫下,李世民“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李淵的禪讓。
八月初九,甲子日。
這天,太子李世民在東宮顯德殿即皇帝位,並大赦天下!
除謀逆,殺人,不孝,貪贓等人外,其餘罪人,通通放歸回家。
同一日,李世民頒下詔書:任命政變功臣屈突通為陝東道行台左仆射,鎮守洛陽。
第二日,以秦王府護軍秦瓊為左衛大將軍,又以程知節為右武衛大將軍,尉遲恭為右武候大將軍。
隨後,李世民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以高士廉為侍中(相當於宰相)。
房玄齡為中書令(亦相當於宰相)。
蕭瑀為左仆射(亦相當於宰相)。
長孫無忌為吏部尚書。
杜如晦為兵部尚書。
前天策府兵曹參軍杜淹為禦史大夫。
前任中書舍人顏師古、劉林甫為中書侍郎。
左衛副率侯君集為左衛將軍。
左虞候段誌玄為驍衛將軍副護軍。
右內副率張公謹為右武候將軍。
右監門率長孫安業為右監門將軍。
右內副率李客師為領左右軍將軍。
至此,李世民集團成員和支持李世民的官員,控製了整個國家的要害部門和職位,完全掌握了全**政大權。
伴隨著這一係列巨大的人事變革,也算是將李淵那一套班子徹底掃落到了曆史的塵埃裡,即使某些人想不開要做些什麼,四周也沒有他們可以引為助力的機會。
一時間,長安城裡出現了不少黯然離去的身影,同樣,也有了許多興奮不已的新生麵孔奔向自己全新的崗位。
大唐!在這一年,總算是艱難的翻過了一頁,進入了一個新的紀元!
從此以後。
一個嶄新的!強大的!令所有敵人都顫抖的唐朝!將會緩緩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且經久不衰!
一係列令人眼花繚亂的變革看花了許多人的眼,但是在這種變化中,有一個本該耀眼的身影,似乎刻意被人遺忘了。
三原縣,閒來無事的蕭寒正悠哉悠哉的躺在一株葡萄架下,享受著午後的溫暖陽光。
深秋的涼風習習,點點陽光透過葡萄葉子照在身上,像是一些溫柔的小手在為你按摩,那滋味,怎麼是一個“爽”字可以形容
當然,要是他耳朵旁那隻一刻不停歇的蚊子能安靜一點,就一切就更加完美了!
“哎!我就搞不懂了!戶部尚書!管著全天下的錢,這麼好的位置,你怎麼就不要呢!”
滿臉憤恨的張強坐在蕭寒身邊的躺椅上,正恨鐵不成鋼的對著蕭寒一陣叨叨!
“就算不當戶部尚書,去當個戶部侍郎也行啊再不值,把你這個三原縣侯改成三原縣公也好啊!
現在可行了,你看看程咬金,尉遲恭,什麼右武衛大將軍,右武侯大將軍!到了你,就領了一個狗都不理的匠作監監事,還是副的!要不是老子知道這個地方,還真以為你什麼時候揮刀自宮,去做了一個太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