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在這個本該歡樂的年節,慶州卻已經變得人心惶惶之際。
而作為大唐的都城長安,這時也是暗流湧動。
初四,昏迷醒來的李建成不顧虛弱的身體,再次前去叩闕求見。
隻是這一次,沉默數天的李淵終於沒讓他跪到昏迷,而是將他叫到了眼前。
陛下今天見了太子了!
這個消息乍一發生,便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自宮中往外傳播出去!
一時間,原本就微妙的氣氛,就突然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長安東市,明月軒頂樓的雅間內。
表情焦急的長孫無忌如同一頭拉磨的驢子一般,在蕭寒麵前團團轉圈,直轉的蕭寒也跟著頭暈眼花!
停停停!我說長孫大人,你能不能不轉了要不,你去後院轉順便讓俺家的小跡歇歇
呸!
聽到蕭寒調侃的話,長孫無忌突然停住腳步啐了一口,然後怒視著蕭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知不知道,陛下今天見了太子!
蕭寒被噴了一頭的吐沫星子,隻得抹了抹臉,嫌棄的說道:這個,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還這樣!長孫無忌大氣,嘴裡的吐沫星子又跟天女散花一樣飛了出來。
要不我那樣蕭寒慌忙揚起袖子擋住自己的臉,一邊推著仔細椅子往後退,一邊沒好氣的道:不這樣還能怎樣跟你一樣拉磨我可轉不了你那麼多圈!
誰讓你轉圈,你好歹,好歹!
長孫無忌被蕭寒氣的渾身哆嗦,指著他好歹半天,不過到了最後,卻還是無力的垂下了手臂,隻留下一聲深深地歎息。
畢竟他心裡也清楚,如今的皇宮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徹底的禁區!
在這個禁區內,雖說也有零星幾個屬於他們的人。
但要他們傳遞個消息,做個小動作或許還行,真想去乾涉皇帝的想法和行為,那便純屬異想天開,不切實際!
哎,太子怎麼就能在宮裡有那麼多人幫忙說項
閉上眼睛,長孫無忌拖過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下,深深地歎息一聲!
誰知道呢,或許是某些不一樣的風吹的好吧蕭寒抬眼看了長孫無忌一下,神情怪異的說道。
什麼風長孫無忌動了動胳膊,無力的對著蕭寒問道。
蕭寒翻了個白眼,聲音小的可憐:枕邊風
哦
蕭寒也不知道長孫無忌聽沒聽清這三個字,反正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
這種死一樣的沉默,一直持續到房間外有腳步聲傳來,兩人才最終動了動,一起看向被人推開一半的房門。
站在房間外麵的人是長孫,對此,長孫無忌跟蕭寒都不奇怪。
而且看長孫這一身的盛裝,一看就知道她剛剛從皇宮回來。
哥哥,蕭寒。
進到屋裡,長孫剛要向兩人行禮,卻被急躁的長孫無忌揮手打斷:你在宮中,知道今天太子見了陛下都說什麼了
這個長孫聞言眉頭微蹙,待了一會才思考者答道:我那時並未在附近,隻是聽內侍說過,太子見了陛下就開始大哭,然後就隻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那陛下什麼意思長孫無忌沒去管太子是怎麼哭訴的,反而對李淵的態度很是關心。
長孫看了長孫無忌一眼,慢慢搖頭:聽說陛下還是一言不發,隻是到了最後,沒讓太子回去,而是送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讓他住著。
送到偏院這是不是軟禁蕭寒在一旁聽的心中一動,突然開口問道。
長孫看了蕭寒一眼,輕輕搖頭道:應該不是,要軟禁,也應該一開始就軟禁,而不是現在。
那長孫無忌沉吟片刻,然後才開口問道:聽說太子這次是病倒後去的,那陛下留下他,有沒有再派禦醫給他
派了!這次長孫很肯定的點頭,我出宮的時候,正碰見太醫署的人,隨口問了兩句,從他們嘴裡知道他們要去給太子看病!
完了!
長孫沒想到,她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哥哥就劇烈搖晃了一下,臉色更是就變得灰白一片!
作為李世民留在朝堂上的最大心腹,長孫無忌太了解李淵了!
他很清楚這位皇帝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他們這次弄出的事情可以說是很成功的!
如果一開始,李建成見不到皇帝,或者不敢去見皇帝,那結果基本上就定下了!李建成這個太子必廢無疑!
但是誰也沒想到,李建成在這種風向形勢下,沒有選擇逃跑,也沒選擇悍然起兵,而是選擇接連叩闕,甚至拖著病軀求見,這讓這盤棋出現了一個活口。
長孫無忌清楚,李建成隻要見到李淵,一定會將自己裝成一副極其落魄的樣子,隻要李淵見了,就一定會起惻隱之心的那種!
等到李淵心中的怨氣被關心衝淡,李建成再說點自己是冤枉的,把責任推給旁人,未免就不能在其中博到一線生機!
李建成背後還是有高人指點,看來現如今,咱們是動不了他了!
歎息一聲,長孫無忌深呼吸幾口,看了一眼表情各異的蕭寒跟長孫,接著道:那陛下這邊就不用再指望了,接下來,隻能看慶州了!
把希望給出征的李世民!這是長孫無忌最後的一根稻草了。
如果這次李世民能逼楊文乾造反,那太子怎麼也得受到牽連!
如果再好一點,他們再從楊文乾那拿到什麼證據,最好是關於李建成證據,那這次的贏家依舊會是他們!
作為一個皇帝,李淵雖然心軟,但絕對不是傻子!
現在隻要有一點證據證明李建成對他說的是謊話,那等待李建成的,絕對就會是徹底的萬劫不複!
沒有人喜歡被人當成傻子耍,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等確定這個兒子能威脅到他的皇帝寶座,李淵怕是再心軟,也要等到屠刀落下後,再哭訴一番,以慰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