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在身上掏出一件物事甩在這令人討厭的老頭臉上,然後看著老頭捧著東西嚎啕大哭,納頭就拜!
但很遺憾,這隻是蕭寒的想象而已。
好木匠蕭寒是有,好的物件也不是沒做過!但在見識過那艘美輪美奐的船模後,蕭寒心裡就有點虛。
因為他覺得,就算是家裡最頂尖的匠人,也不一定能超過麵前這老頭多少!更彆提手工活隻是人家的一個副業罷了。
“東西自然是有,但是今天出來的匆忙,也沒帶在身上,要不你跟我回去看看”蕭寒站起身來,試探著問這壯實老頭。
不料,老頭卻根本不吃這套,斜瞥了蕭寒一眼,隨後鼻孔朝天:“回去那我還回的來嗎”
“壞嘍……”
這話一出,楊開略心道一聲不好,心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這叫什麼話,把人家當山賊盜匪了要擄掠你上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既不是黃花大閨女,也不是腰纏萬貫的富豪,人家憑什麼擄你一個賠錢貨!
當然,對於像是老頭這樣的頑固家夥,蕭寒也算是見多了,此刻也不著急,隻是笑看著他問:“怕我會怎麼滴你”
“哼哼……”老頭依舊沒說話,不過看表情,明顯是很厭惡的樣子。
蕭寒見狀,又是一笑,搖搖頭道:“不信就不信吧,看你也聽不進我說話,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在下蕭寒,官居四品,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上還有一個職務,將作監少監!這個,你想必不會陌生吧”
“將作監少監你”
從出現就倨傲無比,還時不時拿楊廣扯大旗的老頭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終於變了臉色!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看著蕭寒。
“怎麼,還不信”蕭寒被老頭看的有些發毛,還以為他不信,又伸手在懷裡掏啊掏,然後掏出了一大串牌子。
“讓我看看,這是太醫署的…這是千牛衛…這是後軍主管…哦!找到了,在這!”
在老頭和楊開略近乎呆滯的眼神中一頓翻找,蕭寒終於在一拖拉各種牌子裡找到了一塊小小的金屬牌子,隨後解了下來,輕飄飄的丟給老頭!
哎,在這個時代就是麻煩!
像是這些證明身份東西都要帶身上,而唐朝又流行一人兼數職!幸虧腰牌都不大,要是大一點,等做到一品官,說不定後麵需要拖著輛車專門裝牌子。
咦說到這,好像聽說大將軍的印信跟人頭一樣大,足足好幾斤重!如果帶著那玩意上戰場打仗,和懷孕了一樣,一身武力能有辦法施展
想象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將軍在戰場奮力搏殺,蕭寒竟是情不自禁咧嘴笑了起來,不過,他是笑的開心,楊開略卻早就進入石化狀態!
上次得罪過蕭寒後,他光知道他是一位侯爺,那元大可也沒跟他說過蕭寒的底細。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自己查。
所以楊開略在心裡一直以為蕭寒隻是個閒散侯爺罷了,但當今天蕭寒掏出那麼大一串牌子的時候,他原先的認知立刻破碎了!
你見過誰家閒散侯爺身兼這麼多職位的
同樣與楊開略同樣石化的還有那老頭。
捧著手裡的牌子,老頭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的摩挲上麵的花紋,剛剛的硬氣早就不知扔到哪裡去了。
將作監少監,一個聽起來很邊緣的官位,實際上確實很邊緣……
品階不過是正五品上,或者從四品下。在朝堂上甚至沒有說話的資格,但是它卻偏偏擁有管轄天下所有匠戶之職責,凡是入了匠戶籍貫,名義上都歸屬與這個部門。
可能有人說:你一唐朝的官,憑什麼管我隋朝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給你乾還不行
對不起,還真不行!因為朝代更替,戶籍和行卷卻不會更替!而自古以來,匠戶的身份總是一代傳一代!也就是你當了匠戶,你的子子孫孫都是匠戶!不能行商,不能種地,不能讀書,隻能做著在外人看起來低賤的行當。
“江都船舶司大匠,董成飛。見過少監大人。”撫摸著牌子良久,老者這才把腰牌遞還給蕭寒,神情有些恍惚,整個人都好似虛弱了許多。
蕭寒也不在意,大刺刺的伸手接過,在楊開略無比羨慕的眼神中往懷裡隨便一塞,然後笑道:“不必多禮!你看,這樣說話不就好多了這樣吧,你年紀比我大上許多,我就喊你董老!”
老者慘淡的一笑,即沒答應,也沒反駁,像是一身的精氣神都消失了一般。
既然不反對,那就表示答應,反正蕭寒就這麼想的。
拍了拍老者寬厚的肩膀,蕭寒笑嘻嘻的說:“董老,咱們這也是一個部門的,你也不用擔心,之前不管發生過什麼,都通通揭過,不用擔心我會翻舊賬。”
老者依舊麵無表情,不過這次他稍稍拱了拱手:“謝少監大人!少監大人有什麼吩咐老朽的,可以直接說。”
蕭寒這說好聽點,叫做禮賢下士,不過老頭好歹也一把歲數,什麼人沒見過
這世界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且不論這個年輕少監的話是真是假,現在擺出這幅作態,要說隻是來看看自己然後就走打死他都不信!
就在蕭寒與老者對話的時候,楊開略一直支棱著耳朵在一邊聽,不過等聽老者說聽從蕭寒吩咐之際,他也品出點味道,小眼睛轉了兩圈,剛要找個由頭回避,卻被蕭寒一把拉住。
“你也不用走,其實是有個事我想做!當然也談不上吩咐不吩咐的,就覺得你們倆辦這個事情說不定能行!”
楊開略聽的心裡忐忑,也不知蕭寒說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到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什麼事侯爺您儘管吩咐!”
“等等,這事主要得看董老答不答應!你一個人屁用不頂!”說著話,蕭寒把頭轉向老者。
老者麵帶苦澀,緩緩的點點頭,心知這安穩的生活算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