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小姐在軟榻上做好,王掌櫃看著憔悴的薛盼,心裡也是隱隱作痛!
昨天小姐回來的時候他還見過,雖然與主母大鬨一場,但是怎麼也沒有憔悴成這個樣子!這短短兩天一夜,往日活潑開朗的小姐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抹了抹眼角,王掌櫃急忙回身,從桌子上一個陶罐裡倒出一碗濃粥,吹了吹,端到薛盼麵前,勸道:“小姐,聽說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這裡有老奴吩咐人熬的粥,您先喝一口。”
“有勞王老了……”薛盼趕緊接過粥碗,捧著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合適,而且還很香!
喝著碗裡的粥,薛盼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有湧出的征兆,趕緊側過身用袖子擦擦眼,這才轉過頭對王掌櫃歉意的道:“王老,不是說了很多次了,在我麵前,您彆老奴,老奴的喊!在家裡誰會把你當成奴仆”
“老……我知道了,小姐趕緊彆說話了,多喝幾口!”王掌櫃聽著薛盼的話有些感動,這都憔悴成這樣子了,還記得來給他寬心!
薛盼聽話的把這一碗粥都喝了下去,然後才把碗遞給小艾,讓她也倒一些喝,可憐的孩子,挨了打,也不知有沒有飯吃。
擦了擦嘴,薛盼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看著王掌櫃,突然想起什麼似得,趕緊問道:“對了,王老,你來看我,母親知道麼彆被她得知,反而害了你。”
王掌櫃搖頭,聲音低沉的對薛盼說:“小姐彆替我擔心,我來這裡,主母她知道!哎,小姐,您也不要怨恨主母,主母也是為了你好……”
“什麼為了我好!都是騙人的!”薛盼突然打斷王掌櫃的話,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更是升上一股不自然的潮紅,張口就道:“就這樣把我隨便的嫁出去就是為了我好我是她女兒!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你看看,她還把小艾打成這樣!”
小艾塞的一嘴的米粥,猛的被小姐指著,差點當場嗆著,不過好在那倆人都沒往這看,趕緊偷偷一口把嘴裡的東西都咽下去,小跑過來薛盼身邊,又是安慰,又是摸背,好半天才讓怒極的薛盼恢複正常。
王掌櫃看薛盼悲憤的樣子,心裡也是不舒服,在這個家裡,他最喜歡的就是薛盼,當然這種喜歡隻是單純的長輩對於晚輩的愛護之情,當初說要給薛盼說親,他也難受了半天,直到說是給襄城家小侯爺當正妻,這才緩過勁來。
雖然沒見過襄城侯,但是這個爵位他還是知道的,侯爵,幾乎是人臣的頂峰了,雖然傳給兒子要下調一級,但是怎麼也是一位伯爵!
能嫁給一位伯爵當正妻,這個身份也算不辱沒小姐!
王掌櫃現在想想,對於這個親事,全家人都是在看爵位,看地位,卻沒有人真正去問問小姐對自己婚姻的看法。
結果到後來,終究惹怒了極有主見的小姐,竟然在說親之後,直接一走了之,去到了三原縣候那裡,這讓他當時也氣的不輕,恨小姐做事欠考慮。
再後來,家裡一度因為小姐的緣故,和少爺薛收來信的吩咐,而終止了這門親事,他也開始因為店鋪的事開始忙碌起來,哪裡料到緊接著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主母見識不長,被人蒙蔽,但是他經商多年,南北都闖過,僅僅聽主母所說,就知道有蹊蹺!如果真如他猜測的,是那襄城侯家搞得鬼,那當日小姐離家出走還是對的,裝神弄鬼來騙親,就算是對方是皇帝的兒子,這門親事也不能答應!
兩人都在各自想著事情,一時之間繡樓安靜的過分,最後還是王掌櫃打破沉默,對薛盼說:“小姐,如今說這些其實用處不大,不過小姐你也寬寬心,原定明天的納吉應當是不成了,所以我們還有時間從頭到尾都想想!”
“什麼是應當不成了難道是王老你……”薛盼一驚,抬頭緊緊的盯著王掌櫃看,直把王掌櫃看的老臉有些微紅……
“小姐多心了,我哪有那麼大本事,隻是今日有人找到咋們家店裡,透露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這才促使主母下定決心,暫緩親事。”
“什麼驚天秘密這麼厲害”小艾在旁邊插上一嘴。
王老看了一眼小艾,知道這個小丫鬟在薛盼心中的地位,也不見怪,壓低了聲音道:“那人說襄城侯家資敵!”
“什麼資敵!”
一聽這兩個字!薛盼和小艾齊齊吸了一口涼氣,不過薛盼好歹添為管事多日,一開始雖然被這個嚇一跳,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如果這兩個字放在他人身上,薛盼還相信,但是放在襄城侯身上,可就有些匪夷所思!
長安人都知道,襄城侯的從前就是一個糧商,而且還是最大的那種!當初靠幾乎散儘家財來資助李淵,這才被“知恩圖報”的李淵弄到朝堂上來!
不過或許是商人世家,做的都是投機鑽營的事,就連做官都是這樣,家裡爵位如此之高,但是竟然沒有一個成器的兒郎做官能上七品以上,去戰場打仗的更是半個都沒有,靠著接連嫁出幾個女兒,來穩定自己爵位的人,怎麼會有魄力和野心去資敵
王掌櫃或許看出薛盼的疑惑,攤開手道:“小姐莫是不信其實我一開始也是不信,但是後來想想,這襄城侯雖然位高,但是手裡的權利卻根本匹配不上這個爵位,一個侯爵做到這也是憋屈,如果彆人許諾重利,這種事也是難保!”
薛盼點頭,確實,在怨憤下的人,做出不可思議之事倒也不是太奇怪,稍微想了想,薛盼開口問王掌櫃:“王老,那這是誰去店鋪裡說的”
王掌櫃這下回答的很痛快:“哦,是一少年,約摸十五六歲,衣著華麗,像是富家子弟,還帶著倆跟班……”
“十五六歲!”小艾聽王掌櫃這麼一形容,腦海裡立刻浮現出蕭寒三人組的樣子,心裡一陣激動,抓著薛盼的肩膀就叫道:“還有倆跟班小姐,那是……”
“那是什麼!”薛盼急迫的喊了一聲,然後趕緊一把捂住小艾的嘴,憋的可憐的小艾眼睛瞪得溜圓,手腳亂舞。
“小丫頭這兩天腦袋不大好,老是胡言亂語,您彆在意……”薛盼使勁捂著小艾的嘴巴,勉強朝王掌櫃歉意的笑了笑,這就趕緊把她拖到一邊,也不鬆手!
隻是湊到她耳朵邊上低聲嗬斥到:“笨蛋,你怎麼什麼都往說,讓彆人知道,這不就穿幫了難道你明天想被納走”
小艾驚恐的搖頭,就連手腳都不敢亂舞,就像是被嚇壞了一樣!
“好了,從現在開始,不準說話!你要再敢說話,我就把你送給那個混蛋暖床去!”薛盼“惡狠狠”的教訓一頓小艾,這才鬆開手,而小艾更是不敢亂叫了,可憐巴巴的望著小姐,心裡特彆想知道:把她送給哪個混蛋……
重新回到座位,小艾這次老實多了,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隻是薛盼反而有些奇怪,嘴角時不時的上揚一下,像是在偷笑,看的王掌櫃心中暗歎,真的以為他傻麼,那麼明顯的年輕人,這麼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誰
“小姐,小姐”
心裡嘀咕一頓的王掌櫃連叫了薛盼好幾聲,沉浸在自己幻想裡的薛盼猛然醒悟:“啊,王老,你說什麼”
王掌櫃見狀,深深歎一口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瞎想!
重新抬頭,看著薛盼,王掌櫃慢慢的對她說道:“小姐,您也彆高興的太早,這件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你現在應當好好想想這件事的起末!”
“應當的,應當的!”薛盼重重的點點頭,她隻是陡然聽到還有人在為她在外奔波,而導致的心神有些失守,現在聽王掌櫃一說,頓時也冷靜下來,開始思考這件事。
王掌櫃對小姐從善如流的樣子很滿意,等到薛盼考慮一會,這才繼續說道:“說來也慚愧,原本我還以為小姐嫁與襄城侯也算是門當戶對,算是一門好親事,但是今日才知道,原來這裡麵還有蹊蹺,今天那少年問我,我還不知道這裡麵還有彆的事,如果當時能把這事說與他聽,說不定他會有什麼辦法來查明。”
“王老說的蹊蹺,可是前幾日的道人”恢複正常的薛盼立刻展現出聰慧的一麵,僅僅一聽,便知王掌櫃所指。
王掌櫃點點頭,道:“正是那個道人,說來也是趕巧,前幾日正是進貨出貨盤賬之時,這麼大的事情老朽竟然一無所知,否則讓老朽與那道人當麵論述一下,應當就會知道此事的真假始末。”
“王老,那道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小艾說的也不太清楚,您再給我詳細講講!”薛盼輕聲問道。
“這個嘛……”既然小姐問起,王掌櫃自然不會拒絕,當下便把從主母那裡問來的一五一十全部說與薛盼知道。
(哎,讓蕭寒找個女朋友真不容易,過度很快就要結束,各位看官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