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壞人…”
薛盼靠著搖晃的車廂幽幽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捧著腦袋不再說話。
其實認真想想,這個叫做蕭寒的青年似乎從沒有啥壞事傳出來,反倒是大利國家的事情做的不少。
哥哥對蕭寒的評價很高,薛盼了解自己的哥哥,他是一個驕傲到有些自負的人,在蕭寒之前,似乎隻有秦王李世民在他口中走過這麼高的評價。
哥哥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嗯!他說的話不會錯的!
想著想著,思緒又想起上一次的灞橋一彆,也正是從那時以後,她在家就開始經常想起這個倒黴的家夥,也算是在這個無聊的日子多了一點開心的笑料,以至於這次“離家出走”,薛盼第一個念頭就是到他這裡來。
我不是來看他的,我是奉哥哥的吩咐,再順道來看看小敏姐姐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薛盼的秀臉莫名一紅,趕緊給自己打打氣。
車廂裡,最近長胖了不少的小艾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從這路上的危險一直講到應當遵守的女德,直煩的薛盼就要去捏她的小嘴:
“呀,你彆說了,煩死了!要是再說,我就把你送給蕭寒,反正你的屁股已經把他那個了……”
“啊,小姐,你又提這個!”慌忙招架的小艾聽小姐又提這件事,立刻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尖叫一聲,撲上來就撓薛盼癢癢!
自從那日一屁股坐暈蕭寒之後,她對自己的屁股仿佛過敏一般,彆說彆人提起了,就算看看,也能讓她無比抓狂。
車廂總共就這麼大,薛盼逃無可逃,被小艾撓癢癢撓的都快斷氣了,慌亂中趕緊抓著小艾的兩隻爪子說道:“哈哈…彆撓了,我認輸了!不過你看看你現在胖的和小豬一樣,如果再掉下來一次,可憐的蕭寒估計就要一命嗚呼了……”
“啊……我不活了…”
主仆二人在車廂裡嬉笑打鬨,馬車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趕車的人悠閒地甩著手裡的皮鞭。
他其實已經看到了大道上竊竊私語的蕭寒四人,但是怕驚擾了車內的貴小姐,也就沒有出聲嗬斥,本以為這四個會自動讓開,可沒成想,這四個家夥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愣是裝著沒看到,向著馬車就衝了過來,眼看就要撞上,嚇得馬夫連忙狠拽了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而另一邊,等到交頭接耳的四人發現路上多了一架馬車,拉車的高頭大馬都快把嘴裡的熱氣噴到蕭寒臉上去了!
“我滴媽,啥玩意這是!”
感覺到有些不對的蕭寒一抬頭,當先印入眼簾就是一個碩大的馬腦袋,這突然的一下嚇得蕭寒差點腿都軟了,趕緊退後幾步,這才發現馬車邊上還跳下兩個個皂衣大漢,個個手摁腰間,凶神惡煞的盯著他們:
“喂,你們四個乾什麼的,沒看見車過來了找死啊!被馬踏死了,我們可不賠錢!”
倆漢子說的一點也不客氣,差點把同樣嚇一跳的小東和愣子鼻子氣歪,正合適今天出門帶的弩弓,倆人手往後一摸,兩柄閃著烏光的就從背後卸了下來,然後直接對準對麵兩個出言不遜的家夥!
一弩三箭,三角形的箭頭似乎帶著一股子寒氣!弩箭後麵的保險已經打開,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這六帶短箭就會發射而出,二十步之內,弩箭的威力足有洞穿金石!
對麵兩個漢子那裡料到麵前這幾個看似無害的年輕人會拿出這等武器,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兩把弩弓鎖定,饒是兩人人身經百戰,此刻也不禁流下冷汗!
倆人的手已經觸到了腰間的刀柄,可怎麼也不敢拔刀,百戰餘生的經驗告訴他們,此刻隻要一動,哪怕不死,也絕對活不順暢!
小東和愣子舉著弩箭,兩個大漢一聲不吭,蕭寒眯著眼打量這幾個不速之客,隻有李神通滿臉羨慕的看著那兩架弩弓。
路上的風都停止了,空氣似乎都有些凝固,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蕭寒突然聽到馬車裡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哎,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了到了麼剛剛那老頭不說還要一盞茶的時間麼”
伴隨著這道婉轉的聲音,一雙手輕輕掀開馬車前麵的簾子………
“是你!”
“是你!”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而蕭寒在看到對方後,更是先下意識先摸摸自己的腦袋。
“色狼!!!”
而簾子後麵,小艾看到蕭寒摸腦袋的動作,更是又發出一聲足以震破耳膜的大叫!
隨後,那張清秀的小臉就像是瞬間染上了彩霞,抓著簾子的手狠狠地把簾子往下一摔,差點把簾布都給拽下來,人逃也似的消失在簾子後麵。
毫無疑問,這人正是薛收的妹妹,薛盼的貼身侍女,當初一屁股把蕭寒坐暈那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蕭寒有些措手不及,待反應過來,這才想起小東他們還在對峙!趕緊一拍腦袋,喊劍拔弩張的幾人放下兵器!
“誤會,是誤會,都收了武器,小東愣子,快收了,小心走火!”
“是,侯爺!”
小東和愣子其實也覺得這裡混進敵人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從那次刺客事件之後,防衛問題一向都是呂管家最關心的問題,這幾人如果真的有問題,斷然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裡,要知道前方路口的老兵可不是吃素的。
把弩弓保險插上,重新背到背上,小東和愣子一左一右的站在蕭寒身邊,等馬車主人下來,剛剛他們太緊張,根本就沒看到馬車裡究竟是誰。
而看到小東和愣子收了武器,對麵兩個大漢在心裡立刻大鬆了一口氣,剛剛那兩把小弩帶給他們的壓迫力實在是太大了!
弩弓他們不是沒見過,但是一弩三矢的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這弩與往日那些木弓的完全不同,黝黑緊繃的鋼鐵弓臂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巨大力量,這絕不是普通的弩弓。
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汗,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為首的一個漢子向蕭寒一抱拳:“請問閣下就是蕭寒,蕭侯爺”
蕭寒眼睛盯著車廂,對大漢也隻是輕抬了抬手,就算是回禮:“正是!”
不是蕭寒不尊重對方,隻是倆人的身份相差太大,這漢子一看就是家將之類的,讓身為國侯的蕭寒給他正式回禮,他也承受不起。
聽到蕭寒確定,對麵兩人趕緊正式見禮,並且對剛剛情急下說的話道歉,他們絲毫不認為蕭寒會說謊,在大唐,膽敢冒充侯爺,可是要仗五十,途放三千裡的!
而直到兩人見禮結束,馬車上這才重新有了動靜,錦緞的簾門再一次被打開,一個漢子見狀,趕緊告罪一聲,小跑到馬車後麵取來一木質小梯,搭在馬車車轅上,然後一身粉衣的薛盼牽著滿臉委屈的侍女宛如仙女下凡一般,從馬車上下來。
“薛盼見過蕭兄……”柔聲細語,讓蕭寒頗為詫異,隻得趕緊回禮。
蕭寒其實見薛盼不過三麵,第一次在朱雀門,古靈精怪的薛盼對豬哥一般的蕭寒不屑一顧,第二次在灞橋,那一抹紅色讓蕭寒至今難忘,那時的薛盼透露著對蕭寒的好奇,而第三次,就是在這裡,翩翩佳人,盈盈相拜。
蕭寒旁邊,嘴張的能塞進一個拳頭的李神通指指蕭寒,又指指薛盼,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薛姐姐,你認識他”
薛盼俏然起身,順著聲音一看,這才發現這裡還有一個熟悉的小鬼頭,心中頓時一喜,剛要跳過來打聲招呼,卻又突然停住,努力保持自己淑女的形態,倒是蕭寒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李神通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警告這小東西,不要亂說話昂,後果很嚴重!
在大唐待久了,蕭寒的氣度也有了很大的改變,與生俱來的**絲氣息似乎都已經消磨殆儘,經過一開始的慌亂,很快便調節好心神,對薛盼拱手道:“嗬嗬…薛小姐今天怎麼想起來我這難道是令兄也回來了”
聽蕭寒問及長兄,這就是很正式的問候禮儀,薛盼趕緊對著蕭寒輕輕一福,而後回答道:“家兄還未曾回來,不過前些日子,家兄曾說已經支會與蕭侯,說過我將來這裡看看,如果蕭侯有什麼需要,他會想辦法幫忙解決。”
“那個,我這裡挺好,沒啥需要的,倒是讓薛收兄弟費心了,對了,薛收曾經跟我說過您要來麼我怎麼沒有印象”蕭寒聽薛盼說及此事有些疑惑,看了看後麵的小東和愣子,倆人立刻把腦袋搖的飛快,表示他倆也不知情。
“家兄曾給蕭侯一封信……”
“信啥信……哦!”
蕭寒經薛盼一提醒,立刻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碼事,不過當時不是說派管事來難道……
果然,看到蕭寒先是恍然,緊接著又疑惑的樣子,薛盼“噗嗤”一笑,俊俏的臉龐像是盛開的花朵,讓蕭寒好一陣子失神:“想起來了家兄說的管事,就是我…”
“你,管事”蕭寒隻感覺自己有些懵,還有這種管事麼,她真的能管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