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子一臉的委屈,還沒等說話,就被聞聲趕來的小東一屁股擠一邊去了……
“侯爺,侯爺,沒事吧你”小東神情緊張的望著蕭寒,仿佛蕭寒已經被人非禮了一般……
“什麼沒事……”蕭寒煩躁的一擺手,這才發現,營地不知什麼時候燃起了十多隻火把,鬼火一般在四周遊蕩。
“這是怎麼了”蕭寒也感覺出不對勁來了,小心的問了一句。
小東伸長了脖子在蕭寒睡覺的帳篷裡掃視一圈,這才縮回來,有些謹慎的說道:“剛剛有人在窺視營地,被我們發現了,可惜跑的太快,沒拿住活的,然後咱們的人都分成了兩班,輪番巡邏。”
“窺視營地”蕭寒有些奇怪,“咋們這,有啥看頭,是不是路人閒的看一眼,你們大驚小怪”
“不可能!老叔去追他,還撿到了一個東西!”小東一口否決了蕭寒的想法,乾淨利落的說了一句。
“撿到啥了”蕭寒大感好奇,看著小東問道。
“額,等等,讓愣子去給您拿過來看看!”小東抓了抓腦袋,突然發現自己忘了那玩意叫啥,有些尷尬,趕緊回過頭,朝一臉不樂意的愣子吩咐了一句。
“又讓我跑腿……彆踢,我去,我去還不行麼!”
愣子嘟囔了一聲,小東作勢要踢,嚇得愣子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跑。
不一會,愣子就拎著一個東西回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全身披掛的愣子叔和一個將作監出來的匠人。
愣子快步跑在前麵,端著這東西獻寶一般呈給蕭寒:“侯爺你看,就是這玩意。”
“這是弩”蕭寒看愣子手中的東西有些眼熟,伸手就要過去拿,卻不料剛一伸手,就被後麵匆匆趕來的愣子叔擋下。
“侯爺勿動,這是機關連弩,箭頭焠的烏頭,惡毒無比!”
“有毒”蕭寒臉色有些難看,“這是刺客”
愣子叔搖搖頭,道:“不知道是刺客還是遊俠,但是這種連弩極為罕見,製造起來非常難,剛剛將作監的人看了,說是墨家的手筆!”
“墨家”蕭寒終於震驚了,望著愣子手上閃著寒光的連弩,失聲道:“墨家不是在漢代獨尊儒術的時候就消失了麼”
“侯爺怎麼說墨家消失了”
一道聲音跟在愣子叔後麵傳來,愣子叔往旁邊一讓,一個瘦小的老頭顯出身形,蕭寒望了望他,認出這也是跟在將作監那些人一起來的,隻是這人有些特立獨行,並不跟將作監的人混在一起,蕭寒當時還有些奇怪。
“先生何以教我”
蕭寒見是這人說話,趕緊把態度擺的很低,有才之人當然要有些不同,當眾質問一位侯爺更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一會如果發現有才之人是個庸才,蕭寒一定會讓他後悔剛剛說的話……
那瘦小之人見蕭寒對他躬身行禮,也僅僅是欠了欠身子,便站直了身子,頗有些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感覺。
愣子在一旁眼睛裡麵的火星亂蹦,要不是小東拉著他,現在早就衝上去教育教育他怎麼做下人了。
看到蕭寒起身,瘦小老頭負手而立,雖然一身粗布麻衣,但是看起來卻頗有氣度。
“侯爺既然知道墨家,應當知道墨家是一個結構非常緊密的組織,每一代的矩子都由上一代指定,權利極大,對下屬有生死予奪之功,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這等權利,會有人舍得放下”
“應當不會。”蕭寒鄭重的回道。
“對!”那人接著說道:“所謂的獨尊儒術,隻是讓墨家失去了在朝堂上說話的權利,但是與它的教義無損,哦,侯爺可知它的教義是什麼”
蕭寒看那人竟然當麵考校他,心裡有些好笑,這個他上學的時間還真學過,他還記得,當下邊道:“是不是兼愛,非攻”
“啊……”
這下輪到那瘦小老頭震驚了,仿佛第一次認識蕭寒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好幾遍,到最後更是鄭重的施了一禮。
“侯爺果然學識淵博,兼愛,非攻正是墨家的重心,除此之外,還有明鬼,天誌作為補充”
“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蕭寒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那人臉上有些苦澀,微微搖了搖頭,道:“道聽途說罷了……”
說完,他似乎並不想糾結在這個問題,伸手指了指愣子手裡的連弩,小東見狀,趕緊從愣子手上把弩奪下來,遞給他。
接過連弩,瘦小老頭像是對待一樣心愛之物一般,仔細的將它撫摸一遍,而後,長歎一口氣,當著蕭寒的麵,手指聯動,在連弩弩身上跳舞一般,幾下就將它的弓匣分離開,露出裡麵的五枚短箭。
這一手,看的愣子的眼睛瞪得老大,差點突突出來!
他剛剛和一群輔兵,研究了半天都沒把箭匣拿下來,生怕一使勁,這個結構無比複雜的家夥就會散架。
瘦小老頭將弩身還給小東,隻拿著著箭匣裡的五隻箭矢。
蕭寒注意到,這箭矢並不是尋常木質,箭體在老頭手裡碰撞,不斷發出清脆的金屬聲,仿佛極為沉重!
那瘦小老頭撥弄了一下箭羽,又想起什麼一樣,低頭聞了聞箭頭,原本蠟黃色的臉上突然有些漲紅:“混蛋,五隻箭都抹了毒!”
愣子叔在一旁看的有些奇怪,上來問道:“有什麼不同麼剛剛不是你說這箭上有毒麼五隻都有毒和隻有一隻有毒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
那人用手輕輕拂過閃著寒光的箭頭,似乎在回憶:“墨家在戰國時間達到鼎盛,當時甚至比儒家還要盛行,但是很快墨家就出現了分裂,一支注重學術研究,另一隻卻成了單純的江湖遊俠,墨家也是在這個時間開始逐漸式微,被儒家打壓,到最後失落民間!”
聽到這,蕭寒有些了然,不禁開口道:“這墨家的主事人是誰腦袋和手都能分開,這還有好怪不得以後再沒聽過墨家的名聲!”
瘦小老頭聽蕭寒用腦袋和手比喻墨家的兩個派係,眼睛不由的一亮,看蕭寒的樣子也起了一些變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侯爺說的極是,後來,這學術研究這一支還好,安靜的尋一個地方做學問,雖說沒有之前的強盛,但是平靜安詳的環境下,學問反而增長的更快,但是遊俠這一支……”
說到這,老頭眼圈有些微紅,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一般。
“遊俠怎麼樣了”愣子見老頭突然不說了,心急的問道。
“遊俠那一支,卻漸漸背叛了祖宗的法度,在世上開始依靠精巧的機關算學,來為自己爭奪好處,哎……墨家雖然精通機關學,但是墨家的機關並不以索人性命為目的,就算是自保的武器,也都是留人一條生路,像這種五隻箭全抹劇毒的,他已經不是墨家子弟,而是一個無恥小人!”
蕭寒和愣子叔看此人的眼神再這時候都有些變化,不過他似乎仍未察覺,猶自在哪喋喋不休的斥責連弩的主人。
良久,蕭寒感覺膀胱都快憋炸了,這人這才停下,把五隻箭遞給旁邊的愣子叔,神態依然憤慨的跟蕭寒說道:“不過,這人一擊不中,定然已經遠遁千裡,小侯爺倒也不必太擔心這人!”
蕭寒捂著肚子,狀態有些痛苦:“先生所言極是,不過我先失陪一下,先生先莫要離開,我去去便來…”
說完,不等這人反應過來,蕭寒便極速竄走,後麵的愣子叔幾人為防不測,也趕緊跟上,一時間,帳篷前麵隻剩下這個瘦小的老頭在那裡呆呆看著蕭寒幾人的背影。
河邊,蕭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解開褲子,痛快淋漓的噓噓,至於河水下遊,誰管他呢……
方便完,蕭寒舒爽的邊係褲子,邊朝旁邊的愣子叔低聲詢問。
“剛剛那人誰啊”
愣子叔神色奇怪,想了一會才道:“我聽有人叫他老曹,具體姓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