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門前麵,目送柴紹遠去,蕭寒開始在心裡盤算這次的任務。
柴紹剛剛分配他的任務很簡單,也很重要:儘快將全軍的馬匹都安上馬掌,同時儘量保密!
“保密個屁!”
其實,接到命令的蕭寒就在心裡破口大罵,這玩意人家一看就能仿造出來,彆的不說,中國幾千年從來不缺盜版!所以蕭大總管彆的不要求,隻要求一個字!快!
柴紹主管是仁慈的,是善解人意的,分給了蕭寒三十多個鐵匠,等到蕭寒匆匆趕到被柴紹稱為秘密作坊的地方一看,頓時樂了。
裡麵那幾個衝他嘿嘿直笑的不是那天晚上的鐵匠又是誰這就放心了,都是軍伍裡的人,忠誠沒的說!
聽柴紹說,除此之外,還有十來個匠戶,和四五十輔兵,不過因為身份問題,在另一個院子候命。
有了鐵匠這碗老湯打底,蕭寒多少也猜出來了這些身份問題的人是誰,去到另外一個院子一看,果不其然,那天被抓過來的兵卒大部分都在,一個個蹲在牆角那裡乘涼呢!
估計是都知道現在歸蕭寒管了,一見蕭寒,急忙從地上站起來,一個個也不知道是該喊將軍好,還是喊大人好,到最後稀稀拉拉的也沒喊整齊,就顧得傻笑了!
不過這傻笑,看在蕭寒眼裡,無疑是最美的笑容!
這幾日,那懸在心裡頭的那一塊大石頭,在這一刻終於落到了地上。
真的,蕭寒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更不是聖人,那些人太偉大,不是他這樣子的**絲所能企及,但是就算如此,他最近也根本就不敢再想這些人,特彆是夜裡,仿佛一想起來,就會在夢中被血淋淋的場景所沉溺。
蕭寒生怕他們被那個叫任青的屠夫給活埋了,整個都變得有些像鴕鳥一樣,把頭腦埋到彆的事情裡,想以此來麻痹自己。
可是,即使這樣做,也是騙不了自己的心,直到現在一見,大家都安好,心情的舒暢何止是能用語言來形容
望著這一群人,蕭寒有些害怕自己再激動的失態,打了聲招呼,就趕緊退出來。
站在門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感覺這炎熱的天氣都仿佛涼爽起來,心裡剛想哼個小曲,就看到了那張他最不想看到的醜臉。
任青站在不遠處的夾道中,一張死人臉冷冷的看著蕭寒的脖子,直看的蕭寒脖子上的寒毛一瞬間都豎了起來,以至於蕭寒不由自主的的伸手豎了豎衣領,仿佛這樣能擋住任青那如同刀片一般的目光。
不敢去看任青的眼睛,蕭寒目光溜溜的往他旁邊看去,在任青旁邊,一隊身著鋼甲的戰士正揮舞著手中的斧頭,將四周所有的樹木花叢全部都砍倒,甚至連幾塊泰山石都被拖著不知道要丟到哪裡去!
“神經病!”蕭寒心裡暗罵了一句。
不過,他不知道,這倒不是任青閒的,而是他特意吩咐的。
樹木花叢容易藏人,雖說長安這裡奸細不多,可萬一有高手潛入,那也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任青現在就是在負責這個秘密加工點的最後一道防線,不光要保證秘密不被泄露,還要絕對保證蕭寒的安全!
因為通過房杜二人的考驗,蕭寒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已經無限拔高!就等著時機一到,立刻就會將蕭寒引為幕僚!
看到任青沒有想過來跟他說話的意思,蕭寒更不會自討沒趣湊上去,連個招呼也不打,轉頭就去到鐵匠院子裡。
到底還是這裡舒坦,剛回到鐵匠院子,蕭寒還沒說話,立刻就有小徒弟殷勤的搬來小凳子和茶水,沒的說,誇了小夥計兩句,樂的小夥計呲的大牙老大,儘管這小夥計比他還要大上幾歲……
馬還沒有送過來,鐵匠爐子卻已經早早地支起來了,柴紹的安排還是有些意思,鐵匠都集中在這一個屋子裡,打出的馬蹄鐵由旁邊院子的人負責安裝,這樣外人隻知道有馬進出這個院子,至於做了什麼,不靠近根本不會知道。
蕭寒對於這個模式沒有意見,隻是在柴紹的基礎上重新優化了一下流程。
“當初看電影,有個建在山頂上的皇宮建的像盤蚊香,一直以為是惡搞,原來這還真有!”
稍歇了一會,蕭寒就來到在大院裡唯一的一座高樓,說是樓,其實是一座佛塔,看來這院子原先的主人還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佛塔建的非常。
站在頂層往下看,四周的場景頓時一一印入眼簾,這座高塔就在鐵匠院子的後麵,全木質,足有四層,據鐵匠說隻比大興殿矮三寸,如果和大興殿一樣高,那就屬於逾製,即使他是佛塔也絕不例外,輕則拆除,重則它的主人也得家破人亡!禮教等級的森嚴,絕不是蕭寒這個新丁能想象得到!
想想在後世,幾百層高的摩天大樓數不勝數,估計比故宮高的沒有百萬,也有十萬,如果全部拆除……嘖嘖………
心裡意淫著把高樓全部拆掉的樣子,蕭寒大體看了一遍這個方形的蚊香類院子,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匆匆下樓,小心的躲過任青,立刻撒丫子跑到前院。
前院裡,工匠們正熱火朝天的乾活,絲毫沒有因為柴紹回營就偷懶,隻是氣氛明顯輕鬆了許多,乾活間,還有心思說笑了,而且看起來效率似乎比柴紹在這裡的時間高多了。
“蕭主管,嘿嘿,您這是,有何吩咐”
正當蕭寒左瞧右看,想找個管事人的時間,一個憨厚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蕭寒轉身,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正憨笑著望著他。
“哦你認識我”蕭寒奇道。
漢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以前不認識,剛剛你陪柴紹總管進去的時間,有人跟下官說過你…”
“下官你這還是官”蕭寒驚奇,上下打量了一下漢子,打滿補丁的衣服,散亂的頭發,如果漢子說他是土裡刨食的農民,蕭寒絕對信,可要說他也是官,這也太淒慘了吧……
中年漢子一點沒有因為蕭寒無意中的輕視而惱火,見蕭寒不信,趕緊從懷裡掏出他的官憑給蕭寒過目。
官憑不知道誰寫的,字難看的要死,前麵一大堆寫的是漢子的名字和鄉屬,後麵寫的是工部八品司務。
司務是乾啥的蕭寒不知道,但是想來這位應該就是管事的吧,把官憑還給人家,蕭寒還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自己從七品,他是八品,自己好像比他官大……
這就夠了,立刻拉著這位八品芝麻官,將院子好好的重新規劃了一下,這柴紹太小氣!這麼大工程,拆這麼幾堵牆有個屁用,全拆了!反正這房子的主人早就犯事被砍了!
“這,這!還有這!全給我推倒嘍!!!”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彆看現在蕭寒十四五歲的樣子,現在這個世界,十四五歲的都有可能上過幾次戰場了!
而且,因為軍中的二號人物柴紹今早晨特意來給蕭寒撐了撐場子,所以輔兵和匠戶都是下了死力氣!指哪打哪,絕不含糊,少時,一個占地三四十畝的巨大院子就被拆的剩下一個回字形了!貼著在外邊院牆的一圈全部都被清了出來!不過這個院落實在是太大了,即使是拆掉這麼多圍牆和建築,剩下的房子和院落依然還有很多!
鐵匠和一堆家布什在最中間的小院裡,左邊圍著院牆清理出來的回廊用來進馬,右邊的用來出馬,在最後麵打起一溜架子!
馬不停蹄的把那些輔兵從院子裡提出來,給每個人分配好工作,各司其職,綁馬的綁馬,削蹄子的削蹄子,釘馬掌的釘馬掌!雖然馬還未到,但是眾人也都清楚了自己的職責,望向蕭寒的目光不由得有些不一樣了,分工這麼明確,確實少了很多扯皮搗蛋的營生,隻要每個人隻要管好自己,那麼這份活就會順利的進行下去!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忙活到中午,所有的事情都進行的差不多了,即使未完,也就剩下一點收尾的活,外麵的八品芝麻官已經帶著他的工匠不知道回哪裡去了,一時間,偌大個院子又空了下來,隻剩下任青帶著他那一夥侍衛,和蕭寒帶著的輔兵和鐵匠。
指揮著輔兵把最後一個木架子安好,蕭寒坐在一塊石頭上歇了一口氣,不知不覺肚子又開始叫了起來,蕭寒這才想起乾的太投入,竟然連飯點都過了!
直了直發酸的嫩腰,蕭寒伸手將跟在身後的封大喚過來,一邊摸著咕咕叫的肚子一邊問:“哎,封大哥,你說怎麼到現在還沒人送飯過來弟兄們這都忙活一上午了!”
封大原本對於蕭寒小小年紀便榮達官位還有一些不以為然,但是經過這一上午,看蕭寒把任務安排的妥妥當當,甚至連一些細節都仔細推敲一遍,頓時大感驚奇,怪不得人家小小年紀就能做官,而自己老大不小,連個侍衛頭子都沒混上!
此時聽到蕭寒問話,封大趕緊迎上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回蕭兄弟話,這個你現在不知道我們此時不比身在軍營,夥頭軍是不會管我們的,吃飯啥的需要我們自己來!”
“自己來”蕭寒聞言吃了一驚,抬頭看看天,現在已經是正午,怎麼到現在才跟他說
“本來想早早提醒你的,不過後來看你太投入,我也忘了……”封大不好意思的說道。
蕭寒一聽,頓時有些傻眼,這倆活寶,這也太不靠譜了,下午一定要把小東要過來,起碼他不會把吃飯這種重要的事情也忘掉!
“錢呢,有沒有錢…彆告訴我,錢也不給!”
“錢有!錢有!還很多!!!”
旁邊劉二一聽,趕緊上來拉著蕭寒來到一個幸存的房子,一推門,屋裡並排放著兩口木箱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鎖鼻那裡係的麻繩,在房間裡極為惹眼!
“看,這是早晨我和大哥看著他們搬過來的!”劉二說著,當先邁步進去,瞅準了其中一個木箱,用橫刀將箱子上的麻繩一削,然後手腕一轉,鎖扣飛起,在橫刀的力量下,沉重的箱子蓋便翻了起來!
頓時,一箱子銅錢,夾雜著銀餅子,甚至還有幾個金元寶!就這麼裸的呈現在幾人麵前!
說實話,蕭寒此時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大手筆!什麼才叫做有錢人!裝錢都不用口袋,用箱子!
“這是……金子!!!”
木箱打開之後,蕭寒倆眼睛瞪著木箱愣了足足有好幾秒!就在封大劉二剛要稱讚他有定力的時間,蕭寒突然“嗷”的發出一聲怪叫,餓虎撲食一般,整個人都撲了上去!
上輩子窮慣了,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麼多錢,蕭寒的表現甚至不如一個叫花子!
封大劉二滿頭黑線的看著蕭寒將金子銀子拚命的往懷裡裝,也不怕把衣服撐破了!上午剛剛升起的一點敬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蕭兄弟,穩重,穩重啊!!!”
兄弟倆目瞪口呆的看了好大一陣,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費了老大勁才將紅了眼的蕭寒拉下來,看著蕭寒似乎瘋魔一般的樣子,封二趕緊把箱子合上!直到看不到金子,蕭寒這才逐漸恢複正常……
“蕭兄弟蕭兄弟”看到蕭寒眼裡的紅色褪去,封大試著叫了兩聲,見蕭寒沒有反應,又伸出大手,在蕭寒麵前晃了兩下。
“乾…乾什麼”蕭寒的眼睛逐漸恢複清明,心臟卻依然擂鼓一般跳的飛快,就感覺和打了一場仗一般,剛剛的事記得清楚,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如此衝動,難道人的心理年齡是跟著身體年齡走的怎麼感覺最近自己好像在犯二的道路上越行越遠……
茫然的努力克製自己眼睛不去瞄箱子,可這該死的箱子就像是一塊大磁鐵一般,牢牢的吸引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