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一定有辦法挽回？
蕭尋看著司馬懿，嘴裡咂摸著這句話的味道。
雖然這句話有很強烈的唯心主義思想，但也還是有幾分道理在裡麵的。
尤其搭配司馬懿這副自信的模樣，就連蕭尋都生出了幾分錯覺，覺得這天下間，好像就沒有他司馬懿辦不成的事情一樣。
怪不得曆史上那些雄主，明明有很大的本事，但是在遇到足夠強大的謀士的時候，還是會被對方所折服，甘願拜對方為軍師、為謀主，對對方提出來的計策和建議，言聽計從。
沒有足夠的自信，自信不足以感染到其他人，是不能當謀士的。
至少現在的蕭尋，就已經被司馬懿所感染了。
“是嗎？那你說說，我要怎麼做，才能挽回？”
蕭尋已經提起了興趣。
司馬懿見狀，神色稍稍放鬆，說道：“將軍，剛才屬下所說，都是屬下的猜測，雖然大概方向是對的，但是具體的細節還是差了一些，所以屬下鬥膽，請將軍把將軍和魏公談話的細節告知，這樣屬下才能根據魏公的言語和態度來分析魏公為什麼要讓程昱大人前往漢中，然後才能做到對症下藥，解決這個問題。”
蕭尋點頭，把他和曹操談話的細節都說了出來，就連最後他那句說錯的話也沒有隱瞞。
既然他想要讓司馬懿發揮謀士的作用，那就不要耍太多的心思。
萬一他隱瞞了一些細節，導致司馬懿的判斷出現失誤，事情不僅沒辦成，反而給弄砸了，那就麻煩了。
司馬懿聽著蕭尋的詳細描述，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他看出來蕭尋的政治敏感度不夠，卻沒有想到蕭尋的政治敏感度這麼差。
曹操一上來就說了，要讓蕭尋輔佐曹昂去幽州，防止外族入侵，那曹操的態度就很明確了，就是不想讓蕭尋繼續管漢中和益州的事情。
政治敏感度高的人，會在第一時間反思，曹操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而不是想辦法反對曹操的決定。
曹操是主公，蕭尋再厲害，也終歸是下屬。
這層關係決定了曹操做出的決定，蕭尋不能輕易質疑，更不要說曹操做出這樣的決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蕭尋。
所以當時蕭尋應該做的就是果斷放棄原本的想法，讚同曹操的決定，並且保證一定會全力輔佐曹昂，穩固曹昂的地位。
至於蕭尋其他方麵的訴求，可以用彆的辦法來達成，沒有必要一定要跟曹操對著乾啊。
跟曹操對著乾是爽快了，但結果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
更過分的是蕭尋竟然說出了要在攻克益州之後解甲歸田！！
這不是笑話嗎？
蕭尋就差明擺著把“你曹阿瞞忌憚我功高震主”這句話說出來了。
這是曹操想聽到的嗎？
曹操不會以為這是蕭尋以退為進，逼迫曹操做出決斷嗎？
也就是蕭尋，要是換成彆人，曹操早就爆發了。
所以司馬懿再次刷新了對蕭尋的評價：軍事能力和謀略很強，但是政治能力，奇差。
如今的局勢發展成這樣，蕭尋當真是功不可沒！
看到司馬懿也皺起了眉頭，蕭尋突然就擔心起來。
“事情很難辦嗎？”
司馬懿苦笑道：“原本是不太難辦了，不過將軍和魏公談了之後，就……有點難辦了。”
這個有點難辦，可不是一般的難辦。
有點這兩個字，更多的是為了安慰蕭尋。
“若是將軍沒有去找魏公，或者沒有和魏公談成這樣，那麼將軍隻要舉薦一人前往漢中，配合夏侯淵將軍攻打益州，魏公必然不會拒絕，而將軍也能通過舉薦的人，把將軍的想法和戰略方針落實下去，攻打益州這件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隻可惜，如今將軍和魏公已經談成了這樣，將軍若是再推薦人選替換程昱大人，魏公心裡便是另外一番想法了啊。”
蕭尋點頭，他也是回來之後才想到了這一層。
彆的不說，讓郭嘉和賈詡去協助夏侯淵，或者是把張遼調過去，作為攻打益州的主將，肯定要比程昱和夏侯淵打配合要好。
但現在已經晚了。
司馬懿繼續說道：“魏公之所以不讓將軍領兵進攻益州，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將軍功勞太大了，幾乎到了無法繼續封賞的地步。
將軍貴為驃騎將軍，再進一步就是大將軍！
大將軍統攬全國兵事，這可不是小事，就算是魏公，也不敢輕易將大將軍封賞出去。
若是讓將軍攻打益州，將軍再次擊敗劉璋，立下汗馬功勞，魏公真的封將軍為大將軍，那麼剩下的孫權和劉備要怎麼處理？
將來將軍再立戰功，要如何封賞？
難道將軍忘了魏公稱公之前，朝臣是如何議論的嗎？
就是魏公為漢室立下汗馬功勞，位極人臣，已經賞無可賞，所以隻能封公！
難道將軍也打算效仿魏公一樣，封公嗎？”
蕭尋連連搖頭，就算他政治敏感度再低，也知道封公是曹操的逆鱗，絕對不能觸碰。
司馬懿總結道：“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將軍功勞太大，地位太顯赫，以至於再立下汗馬功勞，魏公都不知道該如何封賞，所以魏公不能輕易讓你出手。
這次進攻益州是這樣，將來對付劉備和孫權，也是這樣。
而想要改變這一局麵，要麼就是讓魏公再進一步，給將軍留下一定的封賞空間，要麼就是將軍主動後退，把後退出來的空間，當做將來的封賞空間。”
“魏公再進一步，或者我主動後退？”
蕭尋重複一下司馬懿說的話，“詳細說說。”
司馬懿卻搖頭道：“這隻是一個方法，但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兩個辦法也是行不通的。
首先魏公短時間內難以再進一步，因為沒有足夠的理由和功績；
其次是將軍想要主動後退，不外乎自汙或者主動犯錯，但如今這個時候，將軍做出這樣的事情，未免過於直接，魏公如何看不明白？
所以將軍還是收了這些心思吧。”
蕭尋馬上露出不悅之色。
你跟我說了這麼多，結果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司馬懿急忙說道：“屬下說這些，其實隻是為了分析當前的情況，如果將軍想要解決問題的辦法，屬下倒是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