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自願娶她的,婚後便有意晾著沈簡初。
偏偏那時的沈簡初是個膽大的主,打著送便當的名號,把他按在了會議室,坐到了他身上……
放肆地,輕搖。
沈,簡,初,還真是陰魂不散。
厲妄霆一想到她,和她的各種過往,在他的腦袋裡就浮現得越來越多。
厲妄霆眸色陰沉,涼薄冷漠地扯開了戚晏晏的手。
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力道不輕。
對著戚晏晏那一掀,把她推開得很遠,讓她半身撲在了椅子上。
“妄霆,我……我們,一直……”
“我想……”戚晏晏語無倫次。
“不早了,你可以回去睡覺了。”厲妄霆不由自主地勒緊了腰帶,還無意識地理了理領口,讓睡袍把他的胸口掩得嚴嚴實實的,都能擋住脖子上的咬痕。
戚晏晏:“……”
這算是他渣,他狠,但守男德嗎?
戚晏晏:真烏雞拔語。
不管了!
“妄霆,我今晚想留下來。”
戚晏晏楚楚可憐地望著厲妄霆,指尖挑起她的睡衣肩帶。
帶子順著她的圓白的肩膀往下滑,露出更多的肌膚。
“你想住這裡的話,我去睡書房。”厲妄霆的語氣裡隱約有些不耐煩。
“妄霆。”戚晏晏把他的名字叫得溫柔婉轉,“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碰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戚晏晏鐵了心要和他更近一步。
“當初,你明明就說要娶我,要對我好,照顧我一輩子的。”
“我還愛著你,你怎麼能反悔了?”
戚晏晏深情款款地逼近厲妄霆。
“現在還不到時候,等我們結婚。”厲妄霆的眉頭緊縮,邁步就要離開房間。
他覺得有點煩,一點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戚晏晏討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你和姐姐還沒離婚!”戚晏晏喊出了聲,她的聲音不嗲也不嬌了。
當初,沈簡初進監獄時,她就提過讓厲妄霆和沈簡初離婚,他當時怎麼說來著?
“就算她還有厲太太的名號也沒用,不會妨礙她贖罪。”
那五年後的現在呢?
沈簡初都出獄那麼久了,他又為什麼不提離婚?
是他沒想起來提,還是不願意!?
厲妄霆愣了一下。
似乎,他的潛意識,其實一直在回避這件事……
不過,不管他和沈簡初有沒有辦離婚,她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名存實亡。
有沒有那一紙證件,都不會改變什麼。
“這件事以後再說。”厲妄霆冷聲留下這句話,徑步走了。
他去了書房,換了一套正裝,到車庫開車,從後門離開了彆墅。
而此時此刻的沈簡初,她滿腔的苦恨得不到抒解,但崩塌的情緒還是漸漸平複下來。
她頹喪地匍匐在地上。
這樣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要過多久。
究竟要怎麼做,她才能脫離苦海。
豆大的雨滴從天空飄落,砸在了她的身上。
又冷又硬,沈簡初避無可避,隻能蜷縮起來,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喪家犬,把自己的頭埋得低低的。
她忍耐著那些捶打她身心的痛苦,壓抑的哭聲還是懦弱地傳了出來。
她除了感覺到無邊的冷意,就是疼。
心上的瘡疤,身上的傷口,胃裡的創傷……都讓她好疼好疼。
她甚至連一個盼頭都沒有。
她有預感,等她給厲熠辰捐完骨髓,厲妄霆也還是不會放過她。
可她,到底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她做錯了什麼了嗎?
沈簡初不認為自己有錯。
那些厲妄霆加注在她頭上的罪名,她全都沒有做過。
她最大的錯處,就是喜歡上厲妄霆,才把自己,還有沈家,推進無儘的深淵。
還有,她恬不知恥,妄想解脫,還連累了無辜的江忍。
沈簡初苦苦忍耐著,她熬到了雨停,卻起風了。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濕了,風刮得她好冷好冷。
她隻能更加卑微地抱緊自己,暗暗祈求著,白天能夠快點來臨,太陽光能照耀在她的身上。
沈簡初這樣想著,隻盼著眼前,卻忘了,等到了白天,便會有更多人的見到她毫無尊嚴的醜態。
她撐了很久,久到她的眼底怔忪,昏昏沉沉地貼著**的地麵睡了過去。
她醒過來,還是鐵藝大門要打開,頭被砸到了。
她脖子上的項圈和門上的柵欄是相連的,大門受電動設備控製要打開,她就得跟著避閃。
她抬不起頭,貼著地麵,四肢在地上狼狽爬行。
沈簡初自己都覺得自己,像隻狗……
這時,一輛商務車從她的麵前開過。
沈簡初微微抬起了頭。
她看清了貼在車窗上的厲熠辰。
那一刻,沈簡初的心口被擊穿了。
她用手擋著臉,不斷地把頭往地上壓。
她想扒出一條縫,狠鑽進去。
她怎麼能,讓厲熠辰看到她這一麵?
厲熠辰現在還小,他或許不懂,可等他長大了,戚晏晏一定會拿她的事,狠狠羞辱厲熠辰的。
她身為厲熠辰的母親,從他出生,沒給他帶來半點榮光,卻要成為他最暗沉的陰影,最卑劣的汙點和最深的恥辱。
沈簡初痛苦到無法呼吸。
這比戚晏晏直接拿刀捅她,還要讓她疼痛。
戚晏晏太懂得殺人誅心了。
厲妄霆說得沒錯,她確實生不如死了。
這的的確確是人間煉獄。
沈簡初是真的不想活了,她把腦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可轉瞬,她就又想到,厲熠辰還等著她的骨髓救命,她不能死。
沈簡初紅著眼,等車離開,抬起頭,四處尋找東西,想幫自己解開項圈的。
她看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
這厲家莊園打掃得太乾淨了,以致於沈簡初連一塊碎石都撿不到。
沈簡初煩躁地抓頭發,她的指甲刮著頭皮,她也感覺不到疼。
這時,戚晏晏牽著厲熠辰的小手,和他一塊走過來了。
沈簡初本就破碎得不成樣子的尊嚴被粉碎得徹徹底底。
她抱住了頭,死死地趴在了地上。
戚晏晏微笑著,“小辰,快看看,你認識她嗎?”
厲熠辰小小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阿姨,你的脖子為什麼戴著項圈,還趴在地上?”
沈簡初沒有回答,她的眼角發酸,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厲熠辰鬆開戚晏晏的手,蹲到沈簡初麵前,“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