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黃藍三色光輝遍布了光滑的方尖碑表麵,恐怖而扭曲的汙染如同潰堤的洪水一般,從那高聳的方尖碑裡湧出。轟鳴的鐘聲響在所有人的耳畔,它仿佛具有某種無形的魔力,讓人不自覺就想要匍匐在那高聳的方尖碑之前,與那方尖碑融為一體。周圍部分熊熊燃燒的火海剛剛已經被弑王者惡靈壓滅,被阻擋在火海之外的剩餘榮光之城衛兵此刻正在那轟鳴的鐘聲中,匍匐在地上,虔誠而狂熱的看著那高聳的方尖碑。他們的意誌仿佛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軀,血肉與靈魂都被某種扭曲的狂熱支配。然而他們並未做出更多的動作,在他們狂熱的注視中,由方尖碑帶來的狂暴汙染掃過了周圍。一張張手從這匍匐在地上的狂熱身影的血肉中湧出,從內側撕開了他們的身軀,在潑灑的血肉中,一個個扭曲的怪物踩上了火焰殘留的廢墟。明亮的列車汽笛響在火海殘留的廢墟之上。‘郝毅’伸手抓住了顫抖的瑞莉和將要匍匐的瑞琳,向著身後維洛拉號敞開的車門退去。瑞莉此刻已經成為何奧控製榮光之城的節點之一,她自身就在受著榮光之城汙染的衝擊。而她的特殊‘封印’體質則極大的提高了對於榮光之城汙染的控製力,這使得這爆發的汙染對她的影響不大。至於瑞琳身上的汙染,則被何奧順手用榮光之城的力量隔絕了。但是這汙染並不是第一波,更加狂暴的汙染已然緊隨而至。“你——”被‘郝毅’抓住向後,身形扭曲而痛苦的瑞莉看著旁邊已經從她肩膀收回手的‘青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她還沒說完,‘郝毅’已經帶著兩姐妹進入了維洛拉號。伴隨著車門關閉,瑞莉看著那位青年和那個天使少女已經向著那高聳的方尖碑的位置走去。“他們不和我們一起嗎”她轉過視線,看向身後的‘郝毅’。“他們有他們的事情要做,”‘郝毅’緩聲回答道,“你儘量幫助他,維持這座城市的穩定。”作為有‘自我意識’的關鍵節點,瑞莉自己也能調動一部分榮光之城的力量。有她的主動幫助,何奧和榮光會會長搶奪榮光之城的控製權的‘戰鬥’會輕鬆一些。“好。”瑞莉輕輕點頭。疾馳的列車駛入虛空,向著後方退去。而何奧則抬起頭,看著上方的方尖碑。咚——那轟鳴的鐘聲再次響起,如同浸入人靈魂的聲響,影響著何奧的身軀,讓他不自覺的就要匍匐在地,跪拜這一切榮光起源。在高聳的方尖碑之上,原本染上血色光輝的太陽,此時已經完全化作了血紅。何奧沒有等第三聲鐘聲響起,他抬起已經有些不受控製的腳,控製著女仆人偶一起,快步的向著那光輝的方尖碑表麵走去。很快,他抵達了那方尖碑的麵前,他伸出手去,觸碰那方尖碑的表麵。這一瞬間,他感覺靈魂中似乎有某種力量開始劇烈活躍起來。那是他靈魂中超憶的力量。超憶超憶為什麼會有反應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強烈的吸力就從方尖碑的表麵湧出,將他的整個身軀吸進了方尖碑中。維洛拉號在那環繞著方尖碑的第一圈圓環街道外出現。此刻這裡正在響亮著零星的槍聲。若有若無的鐘鳴在天空響起,回蕩在每個人的耳畔。但那狂暴湧出的汙染停在了第一圈圓環街道之內。這其中有何奧利用榮光之城的刻意控製,那汙染本身,似乎也被某種力量約束著。爆發汙染的存在也在試圖約束這狂暴的汙染。但從對方一直以來奠定的作風來看,這或許並非是他可憐這座城市的生命,隻是在照顧著圈裡的‘牛羊’。就像農場主珍惜自己的財產。‘郝毅’站在窗邊,看著那血色的太陽。但是汙染是不可能一直被控製的,因為這座城市,連光芒本身,都是帶著汙染的。也就在這時,他微微揉了揉眉心,似乎感到了某種劇烈的眩暈,後退一步,坐在了餐車旁的椅子上。整個人的意識也稍帶著模糊。伴隨著那奇異的眩暈緩解,何奧緩緩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暗淡壓抑的微弱光輝,這片光輝穿過了一個布滿了苔蘚和塵埃的玻璃罩子,落入了何奧的眼中。緊接著,他看到‘自己’伸出了‘手’。那是兩隻肉肉的,仿佛嬰兒一般的小手,那隻小手在玻璃罩內瘋狂的拍打。這拍打仿佛觸發了某種機關。伴隨著一聲‘哢——’的聲響,玻璃罩自然的打開。這一瞬間,何奧感覺自己從某種‘高處’摔了下去。與此同時,他的靈魂開始‘抽離’。他看到一個大約一歲多的孩子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這孩子從一旁的打開的,膠囊形狀的‘營養艙’上滾落了下來,摔在了布滿碎屑的金屬地麵上。在這孩子摔出來的營養艙旁邊,還有許多同樣的營養艙。但是這些營養艙全是打開著的,裡麵布滿了青苔和塵埃。何奧抬起頭去,看向頭頂。一頂小射燈從天花板上照下來,照亮著微弱的光輝。這個天花板原本應該有一組明亮的燈光,但是現在隻剩下了這麼一盞,仿佛隨時都將熄滅的小射燈。何奧的目光掃過房間的周圍。房間裡的到處散落的破碎的金屬,和老舊的似乎早已廢棄的電子設備。這些設備上大多標注著模糊的文字。何奧依稀能辨認出來,其中一部分是第一區的文字。這裡,是‘遺跡’他轉過視線,看到了遠處有一扇模糊的門扉,他想要嘗試靠過去,但是卻發現無法接近那邊。他所活動的場景似乎就限製在這一小個昏暗的房間內,周圍的景象也十分的模糊。這是某種幻象還是而這個時候,伴隨著淅淅索索的聲音,滾在地上的孩子迷茫的爬了起來,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開始到處翻找起來。他嘗試過把地上的東西塞進嘴裡,但是很快又吐了出來。很快,他被地麵上的金屬劃傷。他坐在地上大聲的哭了起來,但是哭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來之後,他又止住了哭泣,按著傷口,開始繼續翻找起來。而伴隨著這個孩子的翻找,何奧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仿佛周圍的景象在他視野中飛速的掠過。當新的景象出現的時候,何奧看到了那個孩子。他已經非常的消瘦,身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他似乎餓了很久,靠在那緊閉的房門前,隨意的敲擊著房門前的按鍵,身軀一動不動。轟——一塊包裝好的方塊從門口的一個方形機器裡掉了出來。那個機器上的銘文早已模糊,電子屏幕也全部都暗淡破碎。但是掉出來的方塊的包裝,卻依舊是嶄新的。何奧看著那個機器的出口和那個方塊的包裝,依稀覺得有些嚴肅。就像是榮光之城下層生產食物機器。這也是某種‘食物製造機’在何奧思索的時候,些許流水也從機器裡流出,似乎是流向了下方一個應該放著杯子的地方。靠在門上的孩子立刻撲了過去,把嘴對著出水口,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然後他拆開包裝,看著裡麵白花花的食物,開始大口撕咬咀嚼起來。很快,他被噎著劇烈的咳嗽。何奧視野中的景象飛速的掠過。不知過去了幾年,那個孩子已經完全掌握了獲取食物的方法,他開始嘗試打開那扇門扉。門前的那一個個按鍵似乎操控著整個房間的所有設備,但是有些按鍵已經損壞了,有些按鍵對應的機器似乎也損壞了。這導致大部分按鍵都是沒用的。有些設備則需要多個按鍵組合才能啟動,就如同那食物製造機。孩子鍥而不舍的嘗試著,終於,在某一次嘗試之後,那緊閉的鐵門應聲而開。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布滿藤蔓泥土的寬闊大廳。一個在大廳裡活動的一米多長的壁虎發現了他,向他快速奔跑過來。他立刻關閉了房門,在劇烈的撞擊中,避免了成為壁虎的獵物。從那以後,孩子放棄了開門,他開始在整個房間裡翻找摸索。而何奧的視線也跟著他在房間裡翻找摸索。很快,他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外殼已經完全破碎的小型機器。在他的胡亂的搗鼓之下,這台機器的屏幕居然點亮,開始播放一些有關文字,曆史,音樂的節目。不過這些節目中的許多部分都已經扭曲,許多片段都不連貫,一些還覆蓋著著恐怖的血色。何奧趴在男孩後麵,注視著這個機器、這似乎是一個學習機通過裡麵的,何奧依稀能分辨出,這機器主要教授的文字似乎是原聯邦‘第三區’的文字,次要教授‘第一區’的文字。他注視著這‘學習機’,視野中的景象迅速的‘掠過’。又是幾年過去,男孩已經變成了強壯的少年,他也從學習機裡獲得了一些簡單的知識。他從房間裡的一堆金屬垃圾裡,翻找出了一根金屬輥,做成了簡易的長矛。他又一次打開了房門,摸索了出去。這一次,外麵大廳裡空空蕩蕩,沒有遇見那隻壁虎。這大廳似乎曾經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地方,但是現在隻剩下一堆破爛的金屬,布滿邪異翠綠爬山虎的牆壁,透著微光的穹頂,沾滿血跡的地麵。少年探索完了整個大廳,這個大廳沒什麼的東西,他隻找到了一個類似於打火機的點火裝置,和一些似乎是外麵生物帶來的枯枝。何奧的視線也跟著他的視線看完了整個大廳。在大廳的角落裡,有一扇開著的寬闊的大門。少年手握著長矛,小心的靠近了大門,他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越過了大門,走進了外麵的走廊。一扇扇小門佇立在走廊兩側,少年小心的過去,打開一扇房門,看著裡麵。這似乎是某種育嬰室的地方,但是早已經破碎,隻剩下遍地的沾滿泥塵的暗淡玻璃。少年小心翼翼的在房間裡探索了一周,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地方,也沒有看到上次的壁虎。然後他離開了房間,沒有繼續探索,而是穿過了大廳,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那個房間。而他剛一推開門,在他頭頂上的何奧就看到那隻翠綠的壁虎正盤旋在少年‘出來’的那個營養艙上。那壁虎也發現了少年,撲了過來。在一番殊死搏鬥之後,少年負傷殺死了壁虎。他用金屬刀片將壁虎身上的血肉切割下來,學著學習機裡的模樣,用枯枝點燃了火焰,在大廳裡開始燒烤。他第一次吃到了肉,烤的還不熟,帶著些許血花。而在他吃烤肉的時候,壁虎的鮮血流淌到了那翠綠的爬山虎之下。然後那爬山虎的藤蔓伸了過來,裹住了大半部分壁虎的血肉,將其埋在了層層疊疊的綠葉之下。那綠葉更加的鮮翠欲滴。而活過來的爬山虎,也開始將藤蔓延伸向專心吃烤肉的少年。湧動的火焰短暫阻礙了它的腳步,也救下了少年。少年連忙逃回了房間,關閉了房門。何奧注視著少年的行動,注視著這始終隔了一層朦朧的場景。他看著少年迅速的長大,看著少年一點點的探索完這棟建築的每一個角落。這裡似乎是某個研究生命的設施,裡麵生活著各種各樣的扭曲生命,有各種各樣怪異的動物,也有能移動的,仿佛具有生命的植物。其中遍布地方最多就是那翠綠的爬山虎,所有靠近它的動植物都會被它捕獵。而最詭異的,是位於研究設施門口的一台放在單獨一個房間裡的機器。那台機器整體呈現樹狀,雖然全部都是金屬,但是卻彌漫著詭異的生命氣息。而那機器所待的房間,沒有任何破壞的跡象,乾淨整潔,燈光明亮。在這建築內,沒有任何異獸或者怪物敢進那個房間,少年雖然也覺得不適,但是他經常依靠這個房間擺脫野獸的追殺。不過在某一次一隻鬣狗不受控製的跟著少年進入房間之後,一切發生了改變。少年殺死了那隻鬣狗,但就在他想取肉的時候,那鬣狗當著他的麵,腐朽消失了。然後他就短暫的獲得了敏銳的嗅覺。這嗅覺增幅持續了一個星期,極大的幫助了他的狩獵。後來,他發現,隻要不是死的太久,剛死沒多久的生命也能拿到房間裡來換取特殊力量,隻是效果會差一些。他學會了‘獻祭’。於是,他開始有計劃的獵殺獵物,將它們帶到這個房間,獻祭它們,獲取某種特殊的增幅。而集滿增幅他的實力越來越強,也能開始獵殺一些異獸。而伴隨著獻祭越來越多,很多時候,他開始聽到了一些模糊的,不屬於他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何奧也能聽到少年的耳畔的聲音,但是他也聽不清那聲音到底在低語什麼。又是許多年過去,少年成長為了青年,在某一天,他正在這個研究設施的門口狩獵。他曾經從某條蛇上獲得感知讓他的意識不受控製的警惕起來。他抬起頭,看著遠方出現了一個穿著奇怪‘服裝’的男人。而何奧則認出了那個男人的裝扮,那是某種簡單的現代裝扮,來自主世界的‘現代裝扮’。穿過遺跡與主世界通道,來到遺跡的主世界人看模樣像是西土的人。何奧思索間,那個人也發現了這邊的‘青年’,快步跑了過來。他胸前掛著槍械和手榴彈,興奮的圍著‘青年’轉圈,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青年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何奧聽得懂。他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青年這個‘土著’手裡獲取某種‘寶藏’,比如超凡力量或者超凡道具。而青年雖然對他心生警惕,但是‘自然’的認為他沒什麼威脅。‘抹除威脅感’像是‘天賦序列6:隱者’的能力。維特蘭副本的傑斯,就曾經是‘隱者’,這是‘布施人’的前置天賦序列。從對方剛剛的動作和速度來看,身體素質應該不強,就比普通人好些,大約就是級超凡者的水平,應該隻是‘隱者’。他拿出了幾塊糖給青年,然後不斷比劃的讓青年帶著他進入研究設施。青年收了他的糖,嘗了一塊,有些新鮮。那食品工廠生產的食物味道非常好,一塊糖隻能讓青年感到新鮮。不過那個男人似乎覺得自己這塊糖肯定能征服這穿著獸皮的‘野蠻人’。於是他開始豪橫的用糖做誘惑,指使著青年帶著他進入了研究設施,帶他去找整個設施最關鍵,最厲害的地方。青年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再一連串的比劃中,猶豫片刻,帶著他走了進去。男人似乎十分自信自己對青年的壓製,尤其是發現青年動作沒他快,沒有超凡力量之後,便十分放鬆的和青年走到了一起。然後他非常自信的跟著青年走進了研究設施,走進了那個放著詭異大樹機器的房間。就在他震撼於這乾淨的房間,震撼於那台詭異的機器的時候。青年用金屬刀從後麵捅穿了他的脖子,依靠著豐富的獵殺經驗,輕而易舉的了結了他的生命。而伴隨著他的身軀被‘獻祭’,某種特殊的印記也覆蓋到了青年的靈魂深處。那個男人最後留下了一截散發著黃色微光的指骨。青年撿起了這節指骨,將它嚼碎,吞進了肚子裡。然後他就感受到了劇烈的痛苦。生吃天賦序列。何奧注視著地上的青年,看著他抽搐的身軀,若有所思。經過一天一夜的掙紮,青年獲得了超凡力量。而當青年醒來的時候,他耳畔的囈語第一次清晰了起來。“到這來到這來”某種低沉而古老的聲音,在他耳畔回響著。而伴隨著這聲音,他隱約感覺到,在遺跡的某一處,某樣東西正在吸引他。但他還未來得及去探索,某種特殊的‘蒙召’感就在他心頭升起。隨即他感覺自己身子不受控製的被‘帶走’,帶著他離開了‘遺跡’。這是通過‘通道’來了主世界在思索中,何奧感覺自己麵前景象徹底模糊崩碎。他從混亂的思緒中回歸,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四周圍滿書籍,仿佛圖書館一樣的寬闊大廳內。剛剛那漫長的‘記憶’,投影在現實,似乎隻是一個簡單的恍惚,女仆人偶佇立在他身旁。何奧仔細注視著這方尖碑內的場景,那書籍累成的‘牆壁’一直延伸到頭頂的最高處,將他圍繞起來,仿佛他正處於知識的高塔之中。隻是這高塔中的每一本‘書籍’都帶著某種扭曲的惡意。在何奧的視野前方,一個穿著寬鬆的學者長袍的中年男人踩在木製的樓梯上,將手中的一本書緩緩插進了書架裡的書籍之間。“我曾經度過了很長一段沒有知識的時光。”他緩緩從梯子上緩緩走下。佇立在梯子旁邊的黃色實木留聲機自動啟動,布滿紋路的漆黑膠片轉動著,播放起古老而悠長的音樂。五千八百字,寫多了稍晚,明天應該也是下午更新。........007...23.